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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改变现代摄影的人去世了，他曾说：我的瞬间比布列松的更好。
2019-09-18 19: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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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9月9日，罗伯特·弗兰克去世了，享年94岁。他的摄影集《美国人》打破了当时的主流审美，改变了现代摄影的方向，被誉为“现代摄影圣经”。
20世纪后半叶，布列松是摄影界的标杆。当时新闻摄影的主流审美深受“决定性瞬间”理论的影响，认为照片应有严谨的画面结构、直接明确的信息观点。而弗兰克的作品则完全“偏离了正道”，他的照片里满是模糊的对焦，粗大的颗粒、灰暗的曝光以及奇怪的构图。他坚持“主观性摄影”，他曾说过：“我只是认为我的瞬间比布列松或其他人的更好。对照片来说最重要的不是构图和完美布光，而是摄影家对他所见到的人和事物的感受。”
异乡人看《美国人》1955年，弗兰克带着古根海姆纪念基金的经费，开启了观察美国的旅程。两年时间，一辆二手福特汽车，两台相机，1万英里的旅程，700多卷胶片，2.7万多张照片，他以一个外国人的视角拍下了当时美国的社会现状。他穿梭、游荡于各个城市和各个公共空间当中。他什么都拍，路人、流浪汉、工人、汽车、报刊、摩天大楼、棺材、十字架、自动点唱机、美国国旗....最后他从2万多张照片中选出了83张，按照电影的叙事方式进行编排，做出了这本摄影集——《美国人》。
刚开始，没有一家美国出版社愿意出版这本摄影集。这些照片看上去是那样的“粗糙”：模糊虚焦、地平线歪斜、颗粒严重、曝光灰暗。照片里呈现的也不是人们熟悉的美国，至少不是在主流杂志上所看到的那样。当时的美国刚赢下了“二战”，经济一片繁荣，媒体上满是理想主义和英雄主义式的赞扬。可在弗兰克的镜头下，神话破碎，美国成了一片颓败、孤独、感伤的大地。因此，《美国人》刚出版便遭到了美国文化界的指责，有人认为他的照片技术不过关，有的人则认为他是怀着恶意拍摄了美国。美国《大众摄影》杂志这样评价他的作品：“没有意义的模糊，粗糙的、灰雾的、倾斜的地平线、大面积的歪斜”，还痛斥说“这本书是对美国的攻击”。
然而，当20世纪60年代美国的性革命与（黑人）民权运动发生时，人们惊奇地发现原来弗兰克的照片里早已隐喻了这一切。50年代美国社会中充斥着盲目爱国主义、种族歧视、贫富悬殊、拜金主义，以及政治动荡和宗教狂热等现象，人们那种空虚、焦虑、孤独、疏离的状态都在弗兰克的影像中展现得淋漓尽致。一改从前的的负面评价，人们开始认可弗兰克。批评家们称弗兰克是天才，夸赞他用胶片抓住了人们的灵魂。《美国人》成为了改变现代摄影方向的经典摄影作品，影响了后来许多的摄影大师。
“垮掉的一代”代表小说家杰克·凯鲁亚克，从最早便开始支持弗兰克并为其写序言，他比所有人都提前预见了弗兰克的“天分”和“伟大”。他在序言中写道：“不喜欢这些照片的人也不会喜欢诗歌，明白吗？不喜欢照片的人回家去看电视上戴宽沿帽的西部牛仔的镜头，温和的马匹忍受着牛仔。罗伯特·弗兰克，瑞士人，谦虚雅驯，又美好，举起他的小照相 机，一只手咔嚓一声，就把一首悲哀的诗从美国汲取进他的胶卷，同时侪身这个世界的悲剧诗人行列。”
叛逆、不安分的弗兰克
弗兰克从始至终都是不安分的。16岁他就进入了瑞士的摄影界，很快便成为了瑞士公认的具有才华的青年摄影师，但他并不满足于此，对他来说，瑞士太“小”了。1947年，他来到了纽约，在著名的时尚杂志《哈泼市场》担任摄影师，当时杂志的艺术指导是大名鼎鼎的亚历克赛·布罗多维奇。可这份人人羡慕的工作，他只干了半年便离开了。显然他并不满足于只在工作室里布光拍照片，以及那充满了拜金气息的时尚界。他开始自由摄影家的生涯，周游南美洲和欧洲拍摄纪实照片，最后他又回到美国，决定定居下来。
《美国人》让他声名大噪，但也让他暂时放下了摄影。“摄影对我来讲太容易了，我不想去重复我自己。”他转身去拍实验电影，第一部电影《拔出雏菊》就被认为是美国新电影的开篇之作。
弗兰克更注重内心的主观感受，以及独特的个人表达风格。他大胆地采用粗颗粒的胶片、曝光过度或不足、对焦不准确以及后期裁切等手法，诚实地表达自己的真实体验。“比（捕捉）照片表面的东西更重要的是，在一瞬间将某个事物捕捉并将其以更为自由的形式加以表现”。
直到现在，很多人在观看他的照片时，依然会好奇到底哪里好。其实，弗兰克作品的永恒性便在于他从传统的框架跳了出来，给人们展现了一种全新的观看方式。他对那些隐藏在美国繁荣表象之下的真实现状毫不避讳，反而坦诚地将这人们焦虑不安的情绪公诸于世。“照片必须包含一样东西，那就是当下的人性。这种摄影是现实主义的。但现实主义是不够的，必须有远见，两者合一才能拍出好照片。”
弗兰克晚年又回归了摄影，女儿丧生、儿子自杀让他备受打击，因此他的晚期作品中充满了悲痛、孤单与无奈。批评家认为他作为公众关注的艺术家，作品不够控制自己的感情，但对于他还是坚持如此，对他来说，真实地表达对自己和世界的感受更为重要。R.I.P以下均是摄影集《美国人》中的作品▼
-THE END-编辑 | 脸本文所有图片均是摄影集《美国人》中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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