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号远行者F90,会思考的旧相识
九号F90停在楼道里总显得格格不入。灰扑扑的水泥墙衬着哑光车漆,仪表盘熄屏时像块墨玉,手机贴近车座“滴”的一声,它便醒过来眨眨蓝眼睛。

最中意它认得路。绑上手机就能在地图里看见个小蓝点,有回把车借给隔壁修车铺的老李,午后手机突然震了震——蓝点正沿着河堤往西挪,十分钟后停在芦苇荡边上。傍晚老李还车时兜里揣着两条鲫鱼:“你这车灵性,知道哪儿有鱼腥味。”
电池比想象中扛用。周末载着钓具去二十里外的野塘,柏油路晒得发烫,车速卡在25码稳稳向前。返程时瞥见仪表盘还剩三格电,风吹透汗湿的后背,远处高压线塔在暮色里站成剪影。回家插上充电器,红灯一跳一跳,像在给这趟短途旅行打拍子。

车胎宽厚,雨天抓地时像猫爪扣着树皮。前刹轻轻一捏,身子微微前倾便停住,筐里装满的萝卜土豆也不往前冲。后座垫子特意做得粗糙,淋了雨也不打滑,载老伴去跳广场舞时,她攥着扶手说:“比老王家的三轮车舒坦。”
夜里去厂里取落下的保温杯,长按定速巡航键,右手终于能揣回兜里。路灯把影子拉长又缩短,电机声混着蝉鸣,恍惚间像坐在老式绿皮火车里。过铁路道口时颠了两下,车把微微震颤,筐里的钥匙串却没跳起来。
充电时爱看APP里的里程数,三个月攒了六百多公里,折线图起起伏伏像小镇外头的丘陵。

现在停车总要多看两眼。有时清晨下楼,看见它蒙着露水静静杵在那儿,像头温顺的灰毛驴。插钥匙?早不用了——手机贴着车把一晃,它便抖抖身子活过来,载着我往雾气蒙蒙的巷子深处滑去。

清风静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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