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鼠疫》：总不能站在魔鬼一边，有人称它为“预言之书”

大家好，我是爱分享的有菌：

前言：

最近重读阿尔贝-加缪的《鼠疫》，上一次读它还是年少轻狂为了应付考试，这一次环视这个后疫情时代，再看此书心中难免唏嘘。

加缪经历过两次世界大战，一战父亲阵亡，二战自己参与抵抗，他对灾难的理解是深刻的，这种深刻同时也倾注在《鼠疫》中，构建了一个具有象征意味的故事。

【“鼠疫给城门上了岗哨，迫使驶向奥兰的船只中途改变航向。自从封城以来，没有一辆车驶入城里。”

“在这夜间死亡和日间垂危交替的时刻，瘟神似乎在暂时停止肆虐以便缓过气来，所有店铺都关着门，有几家门上还挂着‘鼠疫期间停止营业的牌子’。”】

这是加缪笔下对不幸疫城奥兰的描述片段，此书1947年出版，虽然时光走过了数十年，然而对照当下却充满了魔幻般的真实和熟悉。

作者一直强调采用「历史学家的笔法」「是部纪事体小说」，尽可能去掉华饰，朴素呈现给读者。因此它读起来不轻松，也不煽情，有着混凝土般的冷硬质感，就像文中人物里厄医生和好友塔鲁的友情一样平静沉默。奥兰城的疫情是虚构的，将人们置于荒诞的隔离环境下进行哲理反思。

有人称它为“预言之书”，不过我觉得预言的赞誉不是加缪想要的，他借书中医生之口说道「我觉得自己对英雄主义、圣贤之道并不感兴趣，能引起我兴趣的，还是做个男子汉。」「这一切与英雄主义无关，而是诚挚的问题。」「我不知道诚挚通常指什么，但就我的情况而言，诚挚就是做好本职工作。」

经典能够穿越时间长河依然历久弥新，更是像一本社会的微缩模型，打开阅读之际便能够审视到相似的人类社会和心理面貌。

这让我想起阿西莫夫的《银河帝国》，银河帝国建国后的12020年，数学家哈里·谢顿，开创了“心理史学”，这门学科能用数学公式准确推演全人类的未来，“预言”从此成为一门可以信任的科学，人类由此可以看见未来。每次人类文明发展遇见了危机，智能计算机就会在关键节点触发演算出来的提示，帮助人们度过难关。

也许像《鼠疫》这类经典著作创造出的社会模型越多，我们就真的可以累积起来一个超级算法，在紧要关头汲取经验，减少灾难带来的痛楚。

文中里厄医生带着职业的镇静疏离感，坦言自己的思考。

好友塔鲁问“这场鼠疫对您可能意味的是什么？”

里厄回答“意味连续不断的失败。”

塔鲁“这一切，是谁教会您的，大夫？”

里厄“是苦难。”

对于战争，加缪曾在一篇文章中写道「您问我出于什么理由站到了抵抗运动一边，这个问题，在包括我在内的一些人看来，是没有意义的。当时我就认为，现在还一直认为，总不能站在集中营一边。」

身处鼠疫中心的里厄医生，只能选择抵抗瘟神，总不能站在鼠疫一边。面对神父他坚定的说“我誓死也不会爱这个让孩子受折磨的世界。”

故事赋予里厄一次次的失败，身边熟识的人屡遭不幸，信仰动摇的神父死亡，收治的患儿死亡疫苗无效，离别的妻子死亡，共同抗疫结下深厚友情的塔鲁也在最后即将胜利的关头染病死亡……，就连疫情本身也无法说清楚是人的努力战胜了瘟神，还是魔鬼疲倦了主动休战。

如同故事最后哮喘老人说的「说到底，鼠疫究竟是什么呢？鼠疫就是生活，不过如此。他们要建造一座鼠疫死难者纪念碑，这是真的吗？」「我早就断定了，还会有人发表演说。」「回头他们就去大吃大喝。」老人大笑，笑的喘不上气。

大概这就是生活，灾难流放了每个人，恐惧他人，恐惧自己，恐惧一切，人人都被打上了鼠疫的烙印，带着它继续生活下去。没有可歌可泣的故事，只有怀抱希望、微不足道的疲惫的人。

一路失败，一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