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与不确定性的墙》：村上春树的40年执念与突破，用穿越时光的笔触重写幻影之作

40年前的幻影之作

村上春树作为蜚声全球、广受欢迎的日本作家，其独特的文风、深刻的主题和对现代生活的洞察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时隔六年（2022年），村上春树再次出版了新作《小城和不确定性的墙》，这部作品被认为是其45年写作生涯中的突破之作，同时也是一部在充满不确定性的时代里的必读之书。

其实这部小说的原型在1980年时就已经出现了，那时它的名字叫《小城，及其不确定的墙》，是发表在文艺杂志《文学界》的篇幅较长的短篇小说，全文有6万字。

尽管当时的村上春树已经在文学界崭露头角，但对于这样一部描写青春爱恋、人生思考的作品，彼时身为兼职作家、稍显青涩的他尚不具备完美的笔力，因此对这部非常重要（村上春树自己而言）的小说，他感到不够完美，甚至后悔过早发表了它，便从此再未将这部作品示人，因此这部作品也被人们称为是村上春树的幻影之作。

那一年，村上春树31岁。

尽管后来他也想从另一个角度，采取类似挖隧道双端掘进方式，用色彩迥异的新故事去融合旧作进行衔接重构，最后《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单行本出版，成为了村上春树最重要的小说之一，与《挪威的森林》、《舞舞舞》并称为他的三大杰作。

尽管《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可以作为《小城，及其不确定的墙》的一个终点，但那毕竟是从另一个方向给出的解决方案，村上春树还是渴望去补充、完善，从那部作品本身，也就是正面给他内心最重要的作品一个完美答案。

时间来到了2020年，那时刚好是新冠流行的初年，各种关于不确定性的思考似乎都在这一年觉醒，村上春树也认为当世界充满不确定性时，人们自然而然想要进入一个小小的世界，比如“小城”。

此时的村上春树已经积累了相当丰富的人生阅历和写作经验，他对文学的理解也更加深刻，于是他开始了对前作《小城，及其不确定的墙》的改写。

这一年，村上春树71岁。

已经七旬的村上春树，几乎足不出户，日复一日、孜孜不倦地写着这部小说，就如同小说里的读梦人一样。

就这样，书稿的第一部分完成，但是他意犹未尽，第二部分、第三部分接连诞生，最后三年过去了，那部关于小城以及小城里不确定的墙的故事终于有了完美解释。

作为村上春树作品中罕见的、唯一的没有单独出版的历史作品，《小城和不确定性的墙》的发行，让这个令他如鲠在喉、耿耿于怀多年的夙愿，经历了40余年时光，现如今终于可以放下了。

真实并不存在于一种一成不变的静止之中，而是存在于不断的演变和推移之中。——村上春树

执念和突破，穿越不确定性的墙

《小城和不确定性的墙》甫一问世，旋即占据各大图书榜单榜首，一周的销量达到16.3万册，各种好评也是如潮而至。

《小城和不确定性的墙》的中文版由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出版，读客文化出品，全书375千字，知名学者、作家、翻译家施小炜翻译。

施小炜（右一）

施小炜此前曾翻译过《1Q84》等村上春树的长篇作品，他对这部新作的评价是：“村上春树是我心灵的清凉剂。小城，变幻不定的高墙内，神秘的寻梦之旅，村上文学又一次令我们惊奇，让我们体味思考的惊喜，这本小说不容错过。”。

对以上说法，我完全同意。我此前是甚少读文学作品的，尤其是日本文学，就是最近连续读了几本，毋庸置疑，这本书是其中最令人着迷的。

《小城和不确定性的墙》展现了村上春树对传统、奇幻和深邃哲思等多种元素的融合，编织成奇异而迷人的盛宴。

我并不想剧透本书的内容，但是似乎不稍稍讲讲情节，就无法说清本书到底是哪里将我牢牢吸引，所以我还是尽量在不剧透太多的情形下，浅浅地谈一下个人的阅读感受吧。

本书的第一部分是当年的作品的重写，追忆“我”一个17岁少年与“你”一个16岁少女青春恋爱以及由“你”心中幻想出的小城的故事。

村上春树模糊了现实与虚构的界限，现实的世界与“一座与外界隔绝、被城墙包围的奇妙小城”的平行世界设定，两个“我”交替叙事的方式，构成了“真实”与“虚构”的时空。

平行世界的设定虽不能称奇，但是“ぼく”（boku）与“私”（watashi）（主人公自述采取了日文表述，都是“我”的意思）交替叙事的方式却着实罕见。为此，编辑还在小节标题上用影门元素以示区分。

“我”的本体在剥离影子后进入了小城，只为追随消失的“你”，而“我”的影子却认为也许外面那个被剥离掉的“你”的影子才是真的你，而这里的“你”才是影子。

本体与影子，现实与非现实，意识与无意识，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纠缠在一起，尽管处在夹缝之中，尽管有不确定性的墙阻隔，但最后“我”还是做出了选择，本体留在小城，影子逃离小城。

这大概就是第一章的故事，135页，接近于全书的1/3篇幅（全书500页），推算字数约10万字，与前作相比增加了4万字，但故事如果到这里就结束了，那么这本书就称不上村上的突破之作。

妙笔发生在第二部分之后，此后的章节标题里再也看不到影门的设计元素，也就是说此后的“我”都是同一个我（私，watashi）。

前面，真与幻的空间结构、本体与影子的关系似乎都是清晰的，但随着故事推进，一切又扭曲了起来，时空错位的感觉又交织混杂在一起，变得暧昧模糊不清，让人无法判断哪个是真，哪个是幻。

留下的真的是“我”的本体吗？逃出来的真的是“我”的影子吗？因为“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现实形态，不仅我回来了，我的影子也回来了，只是它又成了那个默默无言、如影随形的影子。

人哪，就好比是一口气呀，短暂无偿。而人活在世上，他的日常营生也无非就像影子一样，昙花一现。——《小城和不确定性的墙》P228

回到第二部分，此时的“我”已经已是不惑之年，回想起在小城图书馆做读梦人的情景，也许是放不下那个“你”，于是“我”打算谋一份图书馆的工作，这样“我”就来到了Z镇。

在这里，出现了几个其他重要角色：图书馆馆长子易先生、管理员添田小姐、咖啡店女店主、黄色潜水艇少年M。

其中许多场景都和小城以及那座图书馆对应起来，比如子易先生的贝雷帽、半地下室的火炉、缺少指针的手表……，甚至面对咖啡店女店主，“对于自己过去的性欲与此刻的性欲，我都无法巧妙地予以区分”。

有时甚至连我自己都未能觉察，我就已经不知不觉地重新回到了那座高墙环围的小城中，回到了那个世界里——独角兽们的蹄声嘚嘚地走过大街，蒙着白色的尘埃的“旧梦”堆积在架子上，河柳的细枝摇曳在风中，没有指针的大钟楼俯瞰着广场。——《小城和不确定性的墙》P202

莫比乌斯环，对，就是莫比乌斯环，这是我想到的一个最为贴切的词，此时我才发现书的封面那堵墙，正是一个莫比乌斯环。

莫比乌斯环（Möbius strip）是一个具有深刻隐喻和象征意义的数学概念，它是一个只有一个面和一个边界的曲面，如果你沿着带子的中间画一条线，你最终会回到你开始的地方，但在带子的另一边。

莫比乌斯环既没有起点和终点的区别，也没有内外之分，跨越界限的融合，生命的轮回，经验的重复，湮灭与重生隐喻在“无尽的循环”中。

“本体与影子本来就是表里一体的”“本体和影子，还会根据情况需要而互换角色。通过这样做，人就能够克服苦境，保全性命。依样画葫芦，学作某种模样，有时候也许意义重大”——《小城和不确定性的墙》P288

故事以双线叙事结构展开，但是却以单线叙事结尾，空间界限、时间界限、生死界限、物我界限最后都消失了，更准确地说是融合了。

小城也许是小镇，不确定性的墙也许是人心的禁锢，影子也许是本体，虚幻也许是现实，……所谓的不确定性其实是命运常态。

要知道，人生中的重大事件，大都发生在不曾预料的时刻。既然如此，倒不如把握当下，去做想做的事，见想见的人。

推荐——中文版限量收藏礼盒

《小城与不确定性的墙》是值得收藏的魔幻现实主义力作，不仅在于书的内容构思精巧、文辞隽永，就连中文版限量礼盒设计也十足用心。

首先，礼盒采取黑色打底，暗金色图案和放射状线条装帧，显得深邃、悠远和神秘，具有高端、正式、优雅的视觉冲击力效果。

其次，礼盒里附赠了一张带有编号的纪念明信片，一个金属书签，三张纪念卡，一本绿色手帐本。三张小卡分别画的是“我”、小城、独角兽，插在手帐本里可以形成不同的封面效果。

最后，书的封面画了一个身着黑衣、手提公文袋的中年男人背影（当然是没有影子的），站在莫比乌斯环形状围墙的外面亦或者是里面，光与影、虚与实、真与幻交织在一起，恰如其分的表达了本书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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