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温《海上钢琴师》,1900的自白
先简单介绍一下这部电影的大概,这段故事采用回忆的方式引出主角,最终在过去与现在结合达到高潮,通过知音好友康恩一步步回忆,1900的一生被揭开。
八岁之前,我就在海上
我是个弃儿,被丢在一艘1900开往美国的游轮上高档餐厅的钢琴上,被一个烧锅炉的煤炭工人捡到收养。从一出生就活在海上,游轮里,男人堆里,我的父亲就是乐观爱赛马的丹尼,我的名字就是我的生日,我的摇篮就是颠簸的游轮。每天我就通过窗户向外望去,那海离我很近,大海有些独特的声音,感受着那种律动,那种波浪,那种风声,那种鱼跃,每种声音都不一样,天晴,起风,狂风暴雨,在我看来,这是我最喜欢的事之一,聆听大海。
还有件事就是,丹尼教我学英语,认字,有些字虽然我认识,但不知道什么意思,丹尼会解释给我听。比如妈妈是一种赛马。他很喜欢我读赛马的名字,一听我读就开怀大笑,我也乐意读给他听。
一切都很美好。可是八岁那年,丹尼在烧锅炉时,被大铁钩砸到后脑勺,在我读了几天的赛马消息后,他去世了。我的生活彻底失去了信息,之后该怎么过,我也没想过,弗里吉亚号就是我的一切。
我找到了世界
在丹尼葬礼那天,我听到了一个声音,一入耳,就被吸引住了,那是和大海一样的声音,那会是什么呢?我似乎找到了我的一切。我在锅炉房再次听到这个声音,我循着走过去,原来锅炉房外还有个世界,富丽堂皇的装饰,尽头就是声音的来源,隔着巨大的玻璃,我看到广大无比的大厅,里面的人穿着和我们不一样的衣服,很好看,但应该不适合烧锅炉,太复杂了。我找到声音的来源了,那是很庞大的东西,一个人坐在它的面前,用十指不停地按着黑白色的按钮,就会发出我爱的声音,原来是那么美妙,每一个按钮都代表了不同的声音,我心里涌出来一个个不同的符号,很像很细的月亮,但有个小尾巴,他们有长有短,全都有不同的声音,排列不同顺序也会发出不同的声音,像大海一样喜怒无常,忽而晴天忽而暴雨。
夜里,无人,我偷偷的走到那个庞大的东西前,坐到凳子上,数了数,八十八个按钮,有黑有白,每个按钮都在我脑海里,每个都不一样,我试着按了一下一个按钮,嗯,和我想的一样,我学着看到的人,把十指放在按钮上。我的手指随着我脑海里的大海的声音律动着,整个世界只有我了,我忘记了一切,我想我找到了我的世界了。
等我停了下来,旁边已经站满了人,最前面就是船长,他瞪大眼睛看我,旁边的人都在夸我是天才,弹的很好听。我从此留在了船上,弹钢琴。对了,我才知道这个是钢琴。
钢琴就是我的世界!
我很孤独
我脱离了锅炉房,有了自己的房间,有了时间听各种音乐,研究各种乐器。
我喜欢给别人弹琴听,别人也喜欢听我弹琴,这是我最大的快乐。
可是,别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他们不停的上下,每次到美国,都会有最先发现的人,他们身上会有这种特质,我能看出来了。
我会站在栏杆上看着一个个人来人往,我会在弹琴时循着一个人的气质创作一曲,至于他能不能听懂我就不清楚了。
我年纪稍大,便觉得有些枯燥,没有朋友,没有知心人。某天我遇到一位大叔,告诉我,这弹的就是大海的声音。可是大叔很快就下船了,再也没有见过他。
直到有一天,我站在栏杆上,陆地上传来一阵音乐,小号声,康恩牌。他很胖,吹小号特别卖力气,真情实感,我很喜欢他的小号,我相信我们能做成朋友。
由于暴风雨,海浪很大,我看到他晕船,便上前去,邀请他:嗨,康恩,我能治好你的晕船,跟我来。
他楞了一下,我解释,你的小号是康恩牌的。我从此叫他康恩。
我信步走到大厅,坐在钢琴凳上,看着康恩摇摇晃晃到了钢琴前,说,把钢琴地锁打开。
康恩反驳,你疯了!
没有,请你相信我。
也许是我的自信感染了他,他把地锁挨个打开。
摇晃的船上,钢琴立马滑了出去,我说,赶紧上来,不然来不及了。
康恩缓了一会,还是追坐上来。
来吧,钢琴伴随着大海的声音起舞,音符在我脑海里迸发,一个个跳了出来,按照顺序排列着,十指在黑白琴键上飞舞,一股海浪从我指尖奔腾而出,瞬间把我的身体淹没,沉浸在海洋里,水里,上面的惊涛骇浪距离太远,世界一片宁静,那是大海的声音,海水从身边滑过,一股股海流溜过,如履平地的行走在海水中。转瞬间,一股海浪把我从海底冲了上来,见识大海的力量。黑夜如坠入沼泽地下,什么都不见,只有巨大的闪电突然闪出,让我可以看见,巨浪如比萨斜塔一般高,倾斜在我面前,不同的是即将倒下,而我无处可躲。
我享受着这种刺激,钢琴随着轮船在大厅里如幽灵般游荡,却碰不到任何东西。随着即兴音乐的进行,康恩和我陷入到这疯狂的刺激中。音乐将停,钢琴不受控制得冲破那块巨大的玻璃,冲破船长室。
我们被罚烧锅炉,互报姓名。
我不再孤独。
斗琴
我学会了观察人。
我能看出那个最先发现到美国的人。
我会在弹琴时循着一个人的气质创作一曲。
有一天,一个自称爵士音乐创始人的钢琴家来挑战我。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有多么伟大,但我乐意交流音乐。
来了很多记者,轮船上的所有人都来了大厅,就连酒保都震惊他的到来。只有我,是快乐的。
他穿着晚礼服,戴着蝴蝶节,是上层社会的装扮。他一声不吭,戴着钻石戒指的手拿起烟吸了一口,紧盯着我,对我说,走开,这不是你该坐的位置。不经意间又露出他镶着钻石的牙。
我有点愤怒,他竟然看不起我的音乐,转瞬间,又有些释然,他又没听过我的音乐,好不容易有个人来找我比试音乐,我要珍惜才是。我抬起头,笑着离开了座位。
他坐了下来,将点燃的烟,烟头朝外,放在钢琴上,正襟危坐,开始弹奏。
他的音乐让我听出了他出生于红灯区,音乐简单而快乐,不吵人清净,完美得与周围环境融合在一块,好像一直存在着,让听的人仿佛摸着最贵的丝绸一样,顺滑、无感。不过带了一股艳俗气息。
在场的所有人鸦雀无声。唯独我,只是觉得这人演奏的还不错。
我弹了一首圣诞歌,轻松过关。
演奏完后,康恩告诉我,把一年的工资都压我赢。
我告诉他,他很不错。
第二首,他有点气愤,以为这是我对他的不屑。他拿出了真本事,比刚才好了很多,是他的一生的浓缩,从红灯区出生的少年一步步,摸爬滚打,加上黑人身份,更是被人不屑,凭着一股傲人的天赋一路走到今天,爵士乐的创始人,受人尊敬。这首曲子正是他飞黄腾达的证明,节奏快而感人。
这是我没有感受过的音乐,那种跌宕起伏的人生我从未经历过,但我听哭了。
我重复了一遍,体验刚才他的一切,把我当成他,体验我未尽的人生。
他满脸怒容,对我说,吃瘪吧。将毕生所学用在这次比琴上,使出了更多的力量,更多的精神来演奏,演奏速度很快,但是音乐里充满了争抢好胜,没有了之前的优雅,没有了感情,仿佛是为了胜利,征服别人才演奏这首曲子。
演奏结束,所有人都为之起立鼓掌。
我为之发怒,从康恩那要了一支烟,学他的样子放在钢琴边缘。
他不配弹奏音乐,我听到了大海的怒吼。
我熟悉手下的这架钢琴,熟悉它的每一根线,以及它的最大承载力。狂风呼啸,巨浪来袭,如奔雷一样席卷整个海洋,我的音乐到达了极速,这是钢琴能达到的极速。
音乐骤停,我拿起烟头凑上钢琴弦,一触即燃。
香烟被我放在他张大合不拢的嘴里。
我享受着欢呼,雀跃。
初恋
我战胜了爵士乐的创始人,我出名了。
康恩建议我下船,去获得那世俗中的名与利。
有一天,唱片公司来找我,和我说,录钢琴曲,就能出唱片,就能赚大钱。
我答应了。
在安静的大厅里,有录音机,有钢琴。我只要弹钢琴就能录进去,我不知道要弹什么。于是我一边弹着,一边望向窗外。
出现一个女孩,金黄色的头发,脸上有点雀斑,
我吸引住了,她就像海洋里的精灵,就像漂流海中等待救援的人看见的轮船,是我寻找的声音。
我的心随着她动,乐随她动。
她站在那里,从船窗看去,头仰着,金色的阳光洒满脸庞,像希望女神一般。
她走开了。
一首我最完美,最动人的曲子谱了出来,被留声机记录下来。
我想把这首曲子送给她。
我对着镜子拼命练习着见面语。
我观察着她的动向。
她终于向我走了过来。我练习的见面语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十米,五米,三米,两米,一米。
嗨。你好。简单的几个字,我像鱼刺卡在喉咙一样,张嘴没出声,她从我身边过去了。
我只能从远处看着她。
天下着大雨,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撑着伞站在甲板上,望着海洋。
我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我们四目相对。
我吸了口气,准备送出唱片。
突然,她那边来了一堆小伙伴。
其中有人问她,你在看什么?
她说,我在听大海的声音。
我想起了那个人,离开了。
船靠岸了,我像往常一样站在栏杆上,却不再是漫无目的。
我寻找着那个身影,如果再不去,就再也没机会了。
我冲了上去,对她说了来意。她很高兴,给我留了地址。可是人群冲散了我们,我回到了船上。
我回想着她的一切,即使不知道她的姓名,她依旧占据了我所有的心灵。
也许到了我离开船的时候了。
船员们包括康恩,目视着我走下船。
我站在船梯中央,看向那座城市,那一座座比游轮还要高的大楼,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道路。
我害怕了,我害怕自己迷失在城市森林里,害怕自己变成和那个爵士乐创始人一样的人。
我是海洋的孩子,我不应该离开大海。她赐予我一切。
结尾
游轮搁浅了,被废弃了,船上没有人了,一切都被搬空了。
康恩找到了我,说,船要被炸了,你和我走吧。
我说了一堆话,解释我不想走。
感谢康恩没把我打晕带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