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谈书 篇八十五：从《重寻巨浪》的浮世绘聊艺术的交流与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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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最熟悉的陌生人，放到国家关系上，那么日本和我们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而说到日本艺术，除了歌舞伎，就是浮世绘最让大家印象深刻。

而这里面要数《富岳三十六景》里面的《神奈川冲·浪里》最著名，注意这里要强调一下这幅作品的正确断句是“神奈川冲”（地名）然后主题是“浪里”，这样才能更加准确理解画的主题。“冲”字今天在中国南方还是不少地名有用的，就像深圳的“东冲”“西冲”，更多会写成“涌”，比如广州的“十六涌”，香港的“黄泥涌道”。这里的“富岳”其实就是我们平时说的富士山，只是用了更加文艺的汉语叫法。然后还要强调这并不是一张绘画作品，而是一幅木版画，本身这幅画也不是作为“艺术品”出现，而是一本“旅行手册”，就跟我们现在的“富士山旅游指南”一样，是为了促进当时的日本民众出游而印制的画册。可以说，浮世绘就是一个商品！

从这张《御厩川岸》同样可以看到富士山，而这样作品的保存和《神奈川冲》的品相就差远了，因为这套作品可以说是在一个特殊的年代，因为日本当时也是跟中国一样封闭，严禁外国人“打探”国内的信息，连生活习惯都不许让他们知道的，浮世绘在后来严禁出口的，这也让浮世绘的价格水涨船高。

当然，这水涨船高是指流到欧洲之后，通过《重寻巨浪》才知道日本的浮世绘技术对欧洲现代画派的影响之深，莫奈、高更到梵高都收藏了不少浮世绘。正是浮世绘那种世俗场景，让西方艺术家思考不一样的创作风格，散点对焦和无阴影明暗的画法也让他们“开了眼界”，更不要说那种“蓝”色的调，更让他们爱上。虽然我们现在普遍说西方现代绘画的蓝色来自大海，而更加深远的其实还是来自浮世绘的“日本主义”（Japonisme），这种影响可谓空前绝后，当然现今知道的真的不多了。

这是梵高和莫内临摹的浮世绘，不只是绘画，还有音乐，德彪西交响诗《海》于1905年发行时的总谱封面。

书中探讨了为什么是葛饰北斋获得了如今这样的地位和评价?以他为代表的浮世绘艺术是如何到达欧洲，又为何在西方产生了巨大影响力?传记作家神山典士走访大英博物馆、卢浮宫、奥赛博物馆的美术史专家、亲历者后代，揭秘“日本的北斋”如何成为“世界的北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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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证明浮世绘和印象派的关系，那么这样一样画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以说没有一丝的违和感！

不过今天大象要分享其实不是关于北斋的故事，也不谈他的艺术，而是北斋后面的推手——林忠正。

在百度百科和中文维基百科都没有收录的名字，作为日本文化与艺术的推广者，可以说一生都致力于在欧美让日本主义发扬光大，也正是他让浮世绘的艺术得到进一步的升华，让西方人了解日本和日本艺术。但是在一个特殊的年代，这种对外贸易有违国法和民众意愿，还有林忠义赚了实在太多的钱，在很长时间内成为日本的“国贼”，对于浮世绘的流失让日本人对他咬牙切齿，一直都没有正确的认识。

林忠正，不是第一个把浮世绘带到西方，但是是第一个向西方解释浮世绘之美的人，经他手卖出了过万张江户时代的浮世绘作品，可以说是让日本最具有历史意义的浮世绘流散海外。再大的贡献，在这种大环境下难以让人接受他的行为。这里就要说到跟林忠正同时代的中国人——卢芹斋，更加著名的还是他的标记——C .T. Loo。

可能不是那么清晰，来个放大的。

这个火漆可以说本身就为文物增值，因为经他手认证的文物，增加了“保真”的保障。

同样，林忠正也在经他鉴定售出的浮世绘上也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卢芹斋为人所熟知就是昭陵六骏中“飒露紫”和““拳毛騧”的流失，就是给要他记上一笔“血债”，据中国古董界人士介绍，流失于海外的中国古董，约有一半是经过卢芹斋的手售出的。但是据卢芹斋跟林忠正一样，致力中国艺术品的推广，以自己深厚的中华文物鉴赏知识和商业才能，启蒙性地把欧美收藏家们的眼光从中国装饰性瓷器引向了文化积淀深厚的中国墓葬艺术和佛教艺术。同时他还是革命与抗日的支持者，可以说时毁誉参半。

在信息交流不畅的年代，或者只有通过交易才能实现文化的交流，作为对西方艺术影响最深的东亚艺术——日本主义，经由最惨烈的方式，几乎所有江户时代的浮世绘都被卖出日本，但由此引发了现在最标志性艺术印象派的诞生。相对于中国艺术，虽然多次引起中国风，可是影响远不及日本，可见教会别人欣赏艺术的重要性。在今天，我们该如何看到林卢那样的人，依然值得我们思考。

更值得思考就是我们该如何看待我们最不了解的日本，那么就再推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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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不少人会被封面迷惑。

会以为这是一本图册，其实这个真不是绘画书，高桥千剑破以树木、花鸟、鸣虫、风雨等微观意象为切入点，漫谈文化、民俗与历史。这本书既是一本日本史，又是一本日本文学史和社会史，“花鸟风月”四个字所象征的交织在四季中的美丽大自然塑造了日本人文化传统的根源。为什么浮世绘得以影响那么深远，我们确实需要从这个根源上去理解。

除了这本《花鸟风月风月日本史》，关于日本文化，自然更加要推李长声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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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当代的知日派，像李这样深谙日本文化又能用有趣的语言把一切娓娓道来，实属难得。

有人说，周作人如果活在今天，大概就是李长声的样子吧。那么作为一百年前的知日派，周作人的作品有兴趣自然也可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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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由世纪文景出版的《周作人集外文》收入近年来新发现的周作人佚文，增补文章百余篇填补研究资料之缺漏，展现更为丰富立体的周作人形象。

谈到周作人，也难免会联想到像林忠正，卢芹斋那样饱受争议的行为，对于这种，大象这里只能说，我们还是关注艺术本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