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语花香与“柴犬”,看铜镜里的唐代生活极乐世界
官场失意的王安石罢相之后,曾在《凤凰山》诗中写到“愿为五陵轻薄儿,生在贞观开元时。斗鸡走犬过一生,天地安危两不知。”五陵在古诗中常指大都市,王安石诗中或有唏嘘之意,但也透露出对盛唐那些贵公子无患无忧的极乐生活之憧憬。
长安十二时辰 剧照
盛唐贵公子的极乐生活,会是怎样的图景呢?
中国国家博物馆近期推出“镜里千秋——中国古代铜镜文化”展,其中有一面洛阳出土的高士宴乐纹嵌螺钿铜镜,用茂树香花、飞鸟走兽,营造出贵公子对酒当歌的极乐生活景象。
高士宴乐纹嵌螺钿铜镜 唐代 1955年河南洛阳唐墓出土
“镜里千秋——中国古代铜镜文化”
盛唐人有多爱花花草草和飞禽走兽,从这件高士宴乐纹嵌螺钿铜镜上,可一看便知。镜背所嵌螺钿,高士虽然占据着C位,但树、花和各种飞鸟,在画面中也颇具重要性,它们看起来并不是图景中的点缀,而更像是高士生活中必不可缺的伙伴。实际上,盛唐时期铜镜的最美之处,就在于这些花草鸟兽比以往任何时代代,都展现出蓬勃的生命力,以及别具一格的“人情味”。
今天,就让我么来聊聊,盛唐铜镜上那些可可爱爱的花、草、鸟、兽。
01历代铜镜里的“萌宠”
先来看看历代铜镜上动物纹的发展情况。
动物纹,为铜镜上的一类常见纹饰,不过动物纹与人物纹的结合有很长的发展过程,而且唐代以前铜镜上动物与人的关系,也远不及唐代的和谐友好。
这次国博“镜里千秋”展出陈的春秋时期鸟兽纹铜镜,其动物纹还相当古朴,仿佛儿童绘本上的卡通一样稚拙有趣。
鸟兽纹铜镜 春秋 1957年河南三门峡上村岭虢国墓地出土
“镜里千秋——中国古代铜镜文化”
在这面战国武士斗兽纹铜镜上,武士要么举起长剑,正要和迎面而来的野兽展开赤身搏斗,要么就在奋力追杀野兽,吓得野兽左顾右盼。
武士斗兽纹铜镜 战国 1975年湖北云梦睡虎地出土
“镜里千秋——中国古代铜镜文化”
到了汉代,兽纹则演化成流云一样的体态,有时它们也会和东王公、西王母,或者羽人联袂登台,共同在铜镜上营造出那个时代特有的神仙气儿。
“田氏作竟”七乳四神羽人瑞兽纹铜镜 东汉
1956年河南南阳百里奚村汉墓出土
“镜里千秋——中国古代铜镜文化”
何谓神仙气儿?换种说法,大概也可说是“不接地气”。
所以,前文开头提到的唐代嵌螺钿铜镜,其上表现的高士在树下弹琴喝酒,周围还得有鹦鹉、仙鹤、小犬陪伴的场面,才显得特别有生活味儿。
高士宴乐纹嵌螺钿铜镜(局部) 唐代
唐代还有一些题材的铜镜,即便没有“人”出境,也能感受到他们对花草鸟兽爱得真切炽热。
据说,狮子在唐朝也叫狻猊。台北故宫有这么一件制作于初至盛唐时期的狻猊葡萄镜,铜镜内圈装饰区,就表现了狮子一家的快乐生活。其中的一只公狮正仰脚露肚羞羞地面对观众,它左边则有蜷缩在母狮身旁的狮子宝宝。
狮子不狮子的认不准,反正在这家男主脸上看到了正装版“肥柴”傻憨憨!什么战斗民族,什么迪拜土豪,他们都是养猛兽为乐的小辈儿。在唐代人眼中,一早就洞察到了“大猫”灵魂深处的俏皮可爱。
初-盛唐 狻猊葡萄镜
直径15.5公分 边厚1.0公分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不过,和现代人不同,对于唐人来说,花花草草可不仅是生活的装点,飞鸟走兽也不只是陪伴身边的宠物——它们,还有更深刻的文化意涵!
02
镜式纹饰与文化意涵
盛唐 宝相花纹菱花镜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菱花镜,为盛唐时期兴起的镜式。就文化意涵来说,唐代花镜,汇集了中国本土与佛教文化中有关莲花的象征意义。
日本学者林巳奈夫认为,东周以来常以莲花象征日光乃至天体,例如汉代宫殿就有以莲花来装饰藻井的传统。这个传统观念,很容易与佛教用莲花代表佛土的观念结合。所以,莲花可以用来装饰铜镜背面,也可以装饰佛教石窟的天井。
龙门石窟 莲花洞
就风格发展来说,在武则天执政末期的700-710年左右,唐镜装饰风格较华丽繁缛,到中唐以后则逐渐圆润对称。
中唐 宝相花纹葵鏡 直径14.5cm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唐代铜镜所装饰的宝相花纹,往往是经过设计再创作后的结果,而不是直接写生。时常接触外来文化的唐朝人,对各种新鲜事物和珍奇花卉都很感兴趣,于是便将各种生活体验用到花镜设计中来。
葡萄纹也是唐镜使用的常见装饰题材之一。
从印度传来的佛教图像及装饰艺术中,包括许多茂盛的植物纹。葡萄纹为蔓藤纹的一种,在南北朝时期的佛教装饰艺术便有所使用。五世纪初译成的小乘戒律《四分律》中提到,为佛塔庄严,可用藤像、葡萄蔓像、莲花像等装饰其上。
虽然南北朝时期就有颇多植物纹装饰,但中国工艺美术史研究专家田自秉认为,从美术工艺发展史的角度看,唐代开始大量采用花草纹等植物纹样,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盛唐 鸟兽葡萄镜
直径11.6cm 台北故宫藏
初-盛唐 狻猊葡萄镜
直径15.5cm 台北故宫藏
例如:盛唐最流行的瑞兽葡萄镜,上面的葡萄纹虽然可以追溯到西域来的影响,但唐朝人使用葡萄纹的方式,却明显有独特个性。在唐人手中,葡萄纹为一种地纹,瑞兽飞鸟仿佛正舒舒服服地压在葡萄纹织成的地毯上。但如果是古波斯人使用葡萄纹的话,则会以葡萄纹分割空间,然后填入动物,动物不会和植物重叠。
瑞兽葡萄镜开始流行的时代,应在唐高宗(650-683)一朝,以武则天时期最为盛行。初唐时期的作品,铜镜内外区的界限还相当明显,但盛唐时,葡萄藤则愈发茂盛繁密,以至于铺天盖地的枝蔓使内外区的界限都模糊起来。
台湾艺术史学者颜娟英认为,武后执政后期,奢侈与竞奇夺巧之风已渐兴盛,到中宗(705—710)在位时尤甚,以旺盛生命力和写实的细节取胜的瑞兽葡萄镜,正与这种矫饰奢华的作风相互辉映。
盛唐 舞鸾纹菱花镜 拓片(局部)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继7世纪风靡的瑞兽葡萄镜之后,花鸟题材的铜镜,在7世纪末至8世纪初的唐朝格外流行。此时期铜镜上的鸟纹,在吸收外来文化后,配合铜镜构图,重组为新的形式,在具体表现手法上,唐代鸟纹也愈发写实活泼,十分具有拟人意味。
盛唐 舞鸾纹菱花镜 -绶带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凤凰、对鸟衔绶的题材都是中国原有的古老题材。中国自古以凤凰凌空衔书,传达天命,来代表圣王祥瑞。百鸟鸣集,百兽率舞,也都是天下升平之象征。鸟衔绶带,则有贺寿之意,唐时宫廷常以花绶镜作年节赏赐百官之礼。
而在佛教观念渗透东土后,在唐人看来众鸟皆是无量寿佛变化所作,观想西方净土时,见鹦鹉或迦陵等便见极乐世界。敦煌的唐朝西方净土经变中,即常见这些争奇斗艳的珍禽,漫步庭前,甚为可爱。
唐人对花草鸟兽的热爱,不仅反映在铜镜上,金银器等材质器物纹饰也体现着这种共通性。例如这件镇江出土的迦陵频伽云鹤纹椁,人面鸟身的妙音鸟迦陵频伽和花草一同描绘出极乐世界的图景。法门寺地宫出土的鸟兽纹金碗,则兼顾了花草鸟兽多种祥瑞。
银迦陵频伽云鹤纹椁
9世纪 江苏镇江甘露寺铁塔地宫出土
鸟兽纹金碗 唐 7世纪 扶风法门寺出土
再来看这件人与花、草、鸟、兽圆融一堂的高士宴乐纹嵌螺钿铜镜,就更能体会唐人的生活趣味和世界观——在他们眼中,鸟兽与人相同,都具有佛性,大家将同往佛土。
高士宴乐纹嵌螺钿铜镜
唐代 1955年河南洛阳唐墓出土
在唐代艺术品中,除佛教造像、绘画和陶瓷器外,数量最丰富而且制作最精良的就算铜镜了!唐代历史三百年,在帝国辽阔的地域上,兼具实用、审美与馈赠等功能的铜镜,一直都是唐人日常生活中的必备之物。这一点,从墓葬陪葬情况就看得出来——有唐镜陪葬的唐墓,遍及唐代的各朝与各地。
而今,铜镜早已退出我们日常生活器物的视野之外,不过,相对于陶瓷等门类,对铜镜的关注还有待增加,若要深入探究唐人的社会生活与文化,铜镜则是不可缺少的研究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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