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走走停停,可每一步,我都好想妈妈
tip:本文来自老婆大人。
小时候的事情应该没几个人能够记得清几件事儿,我也一样,最早的记忆应该是在五岁那年,也是对于5岁唯一的一场记忆,最深刻的是—妈妈抱着我坐在床边换新衣服—一件鹅黄色的小棉袄。
我不知道爸爸妈妈是什么时候开始一起外出打工的,但我直到5岁那年,记忆中才有了爸爸妈妈的轮廓。
那年春节,爸爸妈妈带着我从未见过的妹妹回家过年,那时妹妹两岁,穿着漂亮的红色裙子,因为被太多不认识的亲戚围着而显得有些害怕的依偎在妈妈的怀抱里,嘴里一直在吵闹着‘我要回家’。
奶奶也是第一次见着这个小孙女,笑的很开心。大家其乐融融地在一起说笑着,我呆呆地坐在一旁,对于忽然出现的两个“陌生人”,我显得有些拘谨,不太敢说话。
不知是谁,拉着我的手,将我带到了爸爸妈妈身边,“来,不是天天吵着见爸爸妈妈吗?快叫爸爸妈妈呀!”
画面一转,就只剩下我和妈妈,妈妈抱着我坐在一张老旧的木床前,在给我换衣服。脱下身上奶奶给我穿的5、6件堂姐们穿过的旧衣裳、裤子,换上了奶奶一直细心收藏的爸爸妈妈之前寄回来一直舍不得穿的给我的新衣服。我不记得当时我是怎样的心情,只是记得妈妈在帮我穿衣服,我猜那时的我一定是很高兴的吧!只是不知道是因为穿了奶奶说要留给妹妹穿的新衣服,还是只是因为有了新的漂亮衣服,又或者是木讷外表下的我其实在为见到爸爸妈妈而偷偷欣喜。
那时是我第一次记得、知道我的爸爸妈妈是什么样子的,不过这时也已经回想不起20年前爸爸妈妈的样子了,只记得妈妈抱着我换衣服时,很温柔。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和妈妈也熟络了起来,爸爸又离开家外出打工去了,只在之后因为我生病回过一次家。日子过得十分平常,也就不会记得那么多细节,应该是很快乐的,因为后来的我清楚知道妈妈是一个很有简单、开朗的人。
两年之后,我七岁那年,已经开始懂得些事情,记得的、知道的事儿也多了起来。那一年最重要的事情,一个新的成员来到我们的家庭—弟弟出生。记得那天是星期五,放学回家时妈妈还在门前的土里拿着锄头挖坑,好像是准备栽什么菜来着。平时食量不小的妈妈,那晚没吃什么东西,看起来不大有精神,到了晚上七八点左右,妈妈开始呕吐起来,看着她的样子很难受。一转眼奶奶、二伯、婶婶、堂哥、堂姐、邻居都围到了我们家不大的卧房,大家好像都很焦急,好像是说妈妈快要生了,我和妹妹坐在床边,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也没有在意我们两个。不久二伯领着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女人进来了,听说是喜婆。她来了之后非常有秩序的安排着,具体也不记得是安排了些什么,只是后来房间里只剩下了奶奶、婶婶、那个喜婆,还有我妹姐妹两个,妈妈的样子看起来很难受。那时的我还不懂妈妈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模模糊糊知道生孩子的意思。那天妈妈难受的时间持续了很久,久到我和妹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哇哇哇”“快起来看,妈妈给你们生了个弟弟!”我实在太困,妹妹没能叫起来,模模糊糊的睁眼了一下,又睡了。
过了许多年之后的我才知道,我和妹妹在酣睡时,妈妈正处在生死边缘线上。现在的我依旧无法想象,在那样的环境下,妈妈如何承受给予生命时的巨大风险与痛苦。
最喜欢的是妈妈做的菜,巨好吃!爸爸一向是好面子且沉默寡言的形象,对妈妈也没有什么话,更是难得听到他对我们的夸奖。但他唯一爱炫耀妈妈的一点便是妈妈的厨艺,但这一点还不是他自觉发现的。那年我们一大家子都生活在了一起,搬了一个大点儿的房子,便要请几位朋友到家来认个路,虽然是租的,但是老一辈习俗还是没差——挪窝就得摆上一桌。搬了房子的三四天后,家里都收拾的差不多了,爸爸便向平时关系比较好的几个人发出了邀请。第二天一大早妈妈就开始忙碌起来,到中午时分,爸爸的朋友们陆续到了,到家的客人们纷纷夸赞妈妈的好手艺,称菜做的太香了。整点十二点半一道道菜端上桌子,鸡、鸭、鱼、肉道道色香味俱全。打那以后常听爸爸说有人提议要到我们家来聚会,每每有人提到妈妈做的饭菜,爸爸总是有种得意洋洋的样子。而面对稀少能以自己为骄傲爸爸,妈妈更是开心的合不拢嘴。
长大后的我离开了爸爸妈妈身边,我经常在做饭的时候打电话给妈妈,然后妈妈教的方法、步骤去做,但没有一次能做出妈妈做出来的味道。
妈妈是个在我眼里是个长不大的人,爸爸却不是一个擅长沟通、包容的人。这样子的两个人,在经历了二十四年的婚姻生活后最终都放弃了彼此。爸爸、妹妹、弟弟生活在一个城市,我和妈妈分别生活在一个城市。每次和妈妈打视频她总是伤感的,没有记忆中那样嘻嘻哈哈的样子。她总是从我这里去了解不爱与人沟通的弟弟和不善表达的妹妹的生活,偶尔也问问爸爸。她害怕和我们联系,总觉得是她离开了我们这个家庭,对不起我们,怕打扰到我们,但我们姊妹几个都知道,他们这段婚姻的结束,绝对不只是他们任何一方的问题,不过是走到了缘分尽头。
我想念妈妈做得菜,更想念妈妈。不管以后会怎样,她只是我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