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生,我们周围的人生
我们都会被精彩的故事所吸引。在《一千零一夜》中,聪明美貌的山鲁佐德凭借讲述一个又一个扣人心弦的故事躲过了即将到来的死刑——她讲的每个故事都使得刑期向后延迟一天,因为她那厌恶女人的丈夫迫切地想知道情节下一步是如何发展的。今天,我们明知道早上还要去上班,却在凌晨两三点的时候仍然沉浸在影片精彩的故事情节中。我们甚至还置其他要做的事情于不顾,而将全部身心投入一本平装版小说,如饥似渴地翻阅着。
为什么故事如此吸引我们呢?因为我们可以在其间体味不同的人生。
短篇故事集《对面的人》,是90后作家宋娃的作品。宋娃是一个充满智慧、但又不会咄咄逼人的女人。正是她特别和率性的写作,使得她自成一派,在新生代作家中独树帜。她的作品是对她所处的现代都市或当今时代的一种映射,会让都市中忙碌的人暂时停下来,思考自己。
契诃夫曾说过,作家不一定非要去写那些取得了巨大成就和作出了令人难忘事情的人。宋娃做到了。她有一种对普通生活独特的观察捕捉和提炼能力,无论主题的设置,情节的安排,还是人物动作和对话的安排,宋娃都非常善于捕捉生活琐碎,那些在旁人看来是再简单不过的小事、那些常常被他人忽视的细微之处和人物心理活动,在这部作品里得到恰如其分的拓展和挖掘,一个简单的手势,一段无头绪的对话,都被赋予特定的意义。
《对面的人》有点像中国的山水画,注重给读者“留白”,迫使读者介入到作品中来,对故事进行重新加工和想象。书中的很多作品都显示了作者简约写作手法的奥妙之处。采用不可靠叙事手法和有目的地省略故事中某些重要情节和线索,使读者对叙事者的叙事产生极大的兴趣。
宋娃善于运用不同的写作手法和惊人的想象力来赋予文学作品以不同的色彩。比如《对面的人》中男主人公截然相反的表现居然因为是双胞胎;《默契》中两个身材截然相反的人居然言行如出一辙;《心愿》做手术的医生为了给自己的孩子治病杀死了另外一个孩子,没想到那居然是自己的私生子……宋娃用生花妙笔来营造不同氛围的背景环境,具有梦幻、悬疑等元素的奇幻色彩,构建出神秘而新奇的氛围,使作品具有阅读性的同时更添加了趣味性,耐人寻味。
与其他传统作家相比,宋娃的文字不落俗套,极具个人特色。在文学艺术创新方面,她打破了传统的写作方式,将大量的元素融入作品中,使作品格外精辟,引人入胜。在熟悉的场景和看似平凡的情节设定背后,始终存在着某种情绪的释放和哲学的内涵,故事本身也包含着很深的艺术特色,虽然奇妙荒诞,但是与现实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和感应。天马行空的想象和巧妙的隐喻结合起来对现实中的问题进行深刻的反思,共同营造了作品独特的奇幻美。
宋娃很会讲故事,她的叙述平淡有节制,用词和句式都很简单,支撑起这些零碎而真实、轻盈而沉重的生命片段的,则是她所施展的语言魅力。这其实是一种世界观,是一个表达对她自身和她所写那个世界的一些根本看法,意思是说,在人的生命中,在真实的生活处境中,是存在着巨大的沉默的。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伤痛,只好放到沉默里。
在这部小说里,读者看不到刻意的高潮和结局,看到的是加工痕迹被降至最低的生活,是简单自然的生活,它无始无终,原汁原味。失败不是故事的开始,也不是故事的结束,而是他们故事的全部。日子变质了,小人物沉默又敏感,这是宋娃笔下的生活,也是我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