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90年代的两个梦:悲伤与慰藉
20世纪90年代,17岁前后的一个梦:
小学操场上被石油包裹挣扎求生的三足海鸟
纸本油彩
26.2×37.2cm 1997
20世纪90年代,17岁前后的一个梦:
迷离阳光充盈的童年时代住宅楼影像
纸本水粉
49.4×38.8cm 1997
悲伤之梦:
小学操场上被石油包裹挣扎求生的三足海鸟
梦中的黄昏时分,天空呈现丰富而迷离的暖色调子,我穿越了小学母校——太原铁路第四子弟小学的操场,来到它东北角的边缘地带。
在这里有八十年代太原城里常见的民间储存煤炭的砖搭“煤池”,在黑黢黢的煤块之上赫然站着一只油黑发亮的怪鸟——那种时常会出现在电视新闻或专题报道中,在巨型油轮发生泄漏事故后,被漂浮海面的石油包裹的鸬鹚。它的表情愕然而无奈,却又努力地向上举着脖子与头颅,似乎在不停息地寻求解救。
再仔细看看,它竟然是三足的,在我了解到的神话传说中太阳里住着三足的金乌鸟,亦称三足乌。
(局部)
然而此时,一只三足的被染黑的海鸟,却身披着本来蕴含充沛能量,可以给人们提供热量与其他用途,而此时却化为污染物的石油,站在同样蕴含巨大能量的黑色煤炭之上。它究竟是如何从遥远的充满危机的海边,来到这个中国北方内陆工业城市的小学校园当中的呢?以这样的姿态现身,又有什么样的寓意和提醒呢?
梦中的我呆呆地望着它,仿佛在看着一幕虚拟的电子影像,那个时候还完全没有意识,更没有能力,去接近与解救它。在我眼里它显得惊怖而危险,充满攻击性与负面能量,另一方面却也带着奇异的残酷、冷峻而迷人的气质。它看上去比一般海鸟要大,约有七八十厘米高,周身充满了尖锐的形状,令人不太敢接近。于是,我只好依旧握着手中的黑色皮手套,回过头来继续行路,继续活在自己忧伤的梦境当中了。
(局部)
多年以后,在书本上看到一些志愿者解救这种受困鸟类的方法,就是到石油污染的海边去收集它们,然后纸或布不断擦拭它们的身体。被救回的海鸟比率似乎并不太高,但毕竟他们已经尽力了。
假如当时梦中的我拥有足够的方法与勇气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走上前去,用手中的皮手套帮助它清理石油。说不定它并没有看上去那样可怕,而清理工作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
慰藉之梦:
迷离阳光充盈的童年时代住宅楼影像
在住到小东门铁路职工宿舍之前,父母带着我同祖父母、叔叔姑姑分别居住在“大东关铁路家属住宅楼”的两套住宅内,许多梦的记忆与这里相关。
这个梦中除了阳光充盈的感觉在梦里梦外几乎是一样的,梦中的居住状况与实际的情形却大不相同。
现实生活中我对这里的记忆几乎全都是神秘而美好的。这里所谓的美好,并不是由于每件东西的光鲜体面与物质条件的优越,相反那时的生活在改革开放初期还是较为清苦与相当朴素的,走廊与床铺下、厨房里以及所有可利用的房间角落,摆满了舍不得丢弃的生活用品,以备不时之需。而这看上去并不清爽洒脱的生活样貌,在我小孩子的眼里看来却是充满了丰富的神秘感,与探究、冒险的可能性的,它们是生活乐趣的一个重要来源。
更重要的是,小孩子尚未被太多污染的心灵,感受到的更多是亲人间温暖的爱的流动,偶尔那些大大小小的不适最后都融化进柔和温馨的家庭气氛当中了。那个时候我似乎并未特别的能够觉察到大人们由于特殊的历史动荡时代与个人业力形成的痛苦之身的影响力。
(局部)
然而在梦中,在一座类似于大东关住宅楼的生活环境里,却出现了一些通常被认为超乎儿童兴趣与思考范围的内容。楼房内部最左边是一个隐密的浴室,一只鲸的脑袋诡秘的从黑暗中浮现出来,它与金属锅炉和供暖系统生活在一处,每每会凝望着来这里沐浴的人们,凝重地一言不发,这使得整个浴室显得更加幽深而神秘莫测。
接下来的是一个厨房,一位家庭主妇正在明亮的光线与各式锅碗瓢勺间乐观自信地烹调着食物。
(局部)
接下来的一间里,男人与女人之间,传递着时而热切关注,时而冷漠疏离的复杂情绪。
(局部)
剩下的那间就是独处的感受了,八十年代城市生活的明亮光线里,因闲适而显得有些无聊的心,还在寻找可供依止的那个点。
住宅楼内隐含的水暖及其他功能的机械系统,相当于它的内部组织,正静静地运转着,使它呈现一个准生命体的形式。
楼外的我坐在一把椅子上,却只用它两条后腿着地,而将前腿与自己的双脚悬空于眼前的河面上,莫名其妙地做着高难度的游戏。另有一些驯鹿,在这附近遗失了它们巨大的角。
(局部)
(今年已经是第31年记录梦了,这究竟是完全私人的工作,抑或是可以和公众领域发生一些关系呢?太多的梦的记录,沉甸甸的背负在身上,我想,是不是可以逐步拿出一些来,分享给世间与时间呢?梦可以以用来探讨哲思,或寻找知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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