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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字千金的传世名帖，开启中国千年书法之旅
2023-05-06 1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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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353年，暮春，绍兴城南。
在“崇山峻岭，茂林修竹，清流激湍”的山水佳境，四十余位因不堪北方战乱频扰而南渡江左的名士相聚于此，饮酒咏唱，还玩起了“曲水流觞”的游戏，一同为春天“修禊”。许是酒过三巡，大家诗兴勃发，决定把这一天的即兴作品集结成册，并邀请聚会的组织者为之作序。
明·文徵明《兰亭修禊图卷》©故宫博物院
只见书家带着朦胧的醉意，挥笔写就了这篇尚有涂改和修正痕迹的“草稿”，却在无意间促成了书法史上“天下第一行书”的诞生。这场集会，正是发生在东晋永和九年会稽山阴，集合了王羲之、谢安、孙绰等贵庶名流的兰亭雅集——不但成就了诗、书典范《兰亭集序》，更锻造了令无数文人向往的魏晋风骨。
兰亭，与禹陵、东湖并为浙江绍兴市郊三景。©“绍兴兰亭景区”官方微博
1670年后的今天，《兰亭集序》真迹的下落已成为一个谜题，相传早已随王羲之的“头号粉丝”唐太宗长眠地下。如今世人所看到的墨本，皆为誊拓或临摹，主要有7个版本：冯承素本、虞世南本、褚遂良本、黄绢领字从山本、陆继善摹本、陈金监本和赵孟頫临褚遂良摹禊帖。
其中，冯承素本因卷首有唐中宗李显的神龙年号小印，故又称“神龙本”，在一定程度上继承了“书圣”的笔法、墨气、行款、神韵，是当前公认最好的摹本。
王羲之其人、其书，乃至他的家族，在中国书法史和文化史上，都像是一则神话。《快雪时晴帖》是王羲之在冬日写给友人山阴张侯的一封信札，以“快雪时晴，佳想安善”为启，仅用寥寥28个字记录了自己雪后初霁的淡然心绪，被后世尊为“二十八骊珠”。
“三希宝贴”，从左至右依次为：《快雪时晴帖》《中秋帖》《伯远帖》。©北京及台北“故宫博物院”
王献之，王羲之的第七个儿子，与父亲在书法史上并称“二王”，其草书作品《中秋帖》，笔法“上承张芝、右军之矩度，下启张旭、怀素之法门”；王珣，王羲之的远房侄子、王献之的堂弟，其作《伯远帖》据称是东晋年间唯一留存下来的名家真迹。
以上三书，又并称为“三希宝帖”，因被酷爱书法的乾隆皇帝收藏在自己的书房“三希堂”而得名。三希，指的是“士希贤，贤希圣，圣希天”，士人希望成为贤人，贤人希望成为圣人，圣人希望成为知天之人，是勤奋的乾隆自勉之意。
养心殿西暖阁内的尽间，乾隆御书匾额“三希堂”（图源网络）
告别了充满风流佳话的魏晋，行至唐代，其书仿佛是要为伟大的时代竖立不朽的丰碑，不但行书有所发展、楷书达到了空前兴盛，就连书法的内容都是要为国家历史做以见证。
林立于西安碑林博物馆中的高大厚重的刻石©摄图网
比如《圣教序》。其最初又名“大唐三藏圣教序”，是唐太宗为唐三藏取经返回东土撰写的序文，由褚遂良以楷书写刻为石碑。后来怀仁和尚用王羲之作品里的字，重新集字成篇，是为王羲之行书版《圣教序》，受到历代书法家的重视，成为研习王羲之书法的重要法帖。
又如，有着“天下第二行书”之称的《祭侄文稿》。
《祭侄文稿》的作者是颜真卿，作为参与平定安史之乱的功臣，颜真卿在书法上与柳公权并称“颜筋柳骨”。这一帖书法是国事，也是家事，追叙了常山太守颜杲卿父子一门在安禄山叛乱时，挺身而出、取义成仁之事，为个体在家国天下、历史废墟之上增添一抹苍凉与幻灭。
《祭侄文稿》©台北“故宫博物院”
而“初唐四家”的欧阳询，以楷书见长，却凭借晚年的行书作品《仲尼梦奠帖》，叙大儒孔子梦奠之事，留名于“十大传世名帖”之列。若想了解被后世奉为圭臬的“欧体”，书单君推荐《九成宫醴泉铭》，结字端庄，章法宽松，为摹写楷书范本。
如果说唐书崇尚森严法度和宏大气势，强调时代性超过个人性，到了志趣多元的宋代，个人书风则完成了超越时代一致性的要求，注重意境、领悟、个性的自由。
从内容上来看，宋元时期的名帖以个人生活兴之所至的诗词文稿居多，更接近东晋文人的书翰手札。苏轼最著名的《寒食帖》，被誉为“天下第三行书”，是宋人美学的范式：“自我来黄州，已过三寒食。年年欲惜春，春去不容惜。”转眼之间已是被贬谪至黄州的第三年，寒食节后，连月霪雨，万物“空”“寒”“破”，诗人只得“哭”“途”“穷”——书末的三个大字，尽显苦闷心绪。
《寒食帖》©台北“故宫博物院”
《赤壁赋》也诞生于苏轼蛰居黄州时期，后被元代书法第一人赵孟頫书为《前后赤壁赋》，尽得魏晋遗韵。米芾是苏轼非常喜爱的后辈，其《蜀素帖》被封为“中华第一美帖”，因书于蜀素（四川一带所织造的质地精良的本色绢）且“八面出锋”，是台北“故宫博物院”的镇馆之宝。
从形式上来看，草书自汉代起，历经章草、今草、狂草等不同阶段的发展，承唐代怀素“天下第一草书”《自叙帖》的奇纵多变、抒怀慨叹，至宋代迎来了又一爆发时刻。“宋四家”中，黄庭坚、蔡襄都是笔走龙蛇的草书大家；就连宋朝皇室的太宗、真宗、仁宗及徽宗都能写得一手好字，尤其是徽宗赵佶的《草书千字文》更被誉为中国草书史上的“第一神品”。
《草书千字文（局部）》，书于描金云龙底纹白麻纸。©辽宁省博物馆
“中华十大传世名帖”的最后一帖，来自明代祝允明的《草书诗帖》，录曹植《乐府》四首，故又称《手卷曹植诗四首》或《箜篌引》，是唐宋以后难得一见的草书极品。
在研习书法的过程中，时常会提到“篆隶筑基”。作为最早出现的书体，篆书、隶书所蕴含的曲线之美与朴拙古意，是接下来演变出的不同风格书体——楷、行、草的起源和宝库。练习篆隶，可以为日后用笔带来稳定的线条表现力和空间上的可能性。
目前发现最早的秦国青铜器——不其簋（上图），这件文物的簋、盖分散于两地出土，成为文博界的一桩奇事。下图为器身铭文©滕州市博物馆
尽管十大传世名帖中并未有篆隶作品，书单君仍精选了两册碑帖：相传为秦小篆“鼻祖”李斯所刊刻的《峄山刻石》，记录了秦始皇“扫六合，统天下”后为百姓带来的福祉及其与秦二世出巡时的情况；另有堪称“汉隶方笔代表作”的《张迁碑》，不仅书法造诣卓绝，更有很高的史料价值，现收藏于山东泰山岱庙碑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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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 蒋勋，《汉字书法之美》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11.
[2] 易之，《兰亭序： 王羲之笑着笑着为啥就哭了？》光明日报，2018-7.
[3] 李萧锟，《中国书法之旅》中信出版集团，2018-6.
文丨TT
百科及助理编辑｜李歆、林欣
视觉设计丨小虎
封图丨摄图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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