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以色列导演拍了一部讲述中国“剩女”的纪录片，每个画面都直戳人心。

当我们在谈论女性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

前些天的新闻，让中国女性再次成为焦点。“月经”、“头发”，这些女性最自然的身体状态进入公众视野时却成了一种避讳，在中国女性身上，只有一个词一路绿灯：年龄。

年龄话题在女性身上从未间断过，不知道曾何时起，人们偏爱“少女感”，无数的女明星热衷树立少女人设，就算是结婚生孩子了，少女人设也不敢塌。

时间成了“少女”的致命天敌，它把少女变成熟女，而成了熟女且还没被“挑走”，就成了所谓的“剩女”。这里面包含的，除了特别的年龄压力，更有女性主动选择权的剥夺。输入“剩女”，按下enter，出来全是对这个群体的指指点点。

最近有部很火的纪录片，说的就是这事，在中国单身女性要面对多大社会和家庭的压力，虽然这部片是两位以色列导演拍出来的，但依然不影响我们对这个群体的思考。

《剩女》

Leftover Women

导演：希拉·梅达利亚/肖什·沙赫拉姆编剧：希拉·梅达利亚/肖什·沙赫拉姆主演：Qiu HuaMei/Xu Min/Gai Qi类型：纪录片制片国家/地区：以色列上映时间：2019-04-27（翠贝卡电影节）片长：85分钟

1

不结婚就该判刑？

开篇就让人窒息！一位接受过高等教育，在北京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的女律师华梅把自己的情况说给婚介所时，换来的却是人身攻击，你长得不美，你年龄太大了，不愿意生孩子没有男人会爱你。

外貌、年龄、孩子，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你市场前景太差。

在相亲这件事上，女性的职业都能成为“落选”的理由。

在公园相亲角，一位给儿子找对象的大妈上来就是一场庭辩，字字清晰、句句戳心：“要是我跟你吵架，你一下就搬出个民法、刑法啊什么的来跟我吵，我能吵得过你吗？”

这位女性差在哪？高学历，有想法，经济独立。她唯一的“弱点”就是她34岁的年龄和独立的想法。但是，希望男士平分家务有错吗？不生孩子有错吗？做律师有错吗？

在中国传统的家庭观念下，全部都“错”了。对中国“剩女”来说，家人的评判比外界的指点来的还要猛烈。

华梅出生在山东滨州的农村，和四个姐姐相比她是最有出息的那一个。然而34岁还没结婚的华梅很快就从全家的骄傲变成全家的焦虑。

一回家，全家围追堵截你：啥时候结婚？催婚的理由也是各施奇招，父亲说我拉扯你这么大不容易，谁知道今天你是这副样子。母亲说我最近身体不大好，看不到你结婚我不放心。

姐姐说不结婚再幸福都不叫幸福，连七、八岁的外甥都要喊一声光棍姨。最后姐姐一锤定音：“不结婚的人就该判刑！”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魔幻得像《龙虾》这样的电影，可它就是被纪录片捕捉到的生活本身。

在电影《龙虾》虚构的近未来社会里，在45天内没有找到伴侣的人会被变成动物，变成哪种动物是单身者的唯一自由。

能言善辩的女律师面对家人的指责却只能沉默，就算反驳几句也会被扣上“读书读傻了”“不正常”“太自私”的帽子。

华梅绝对不是不婚主义者，只是在没有遇见自己理想的另一半前她不愿意妥协，她对另一半的要求只有两点：良好的教育和尊重女性。但恰恰在如何尊重女性这堂课，很多人都缺席了。

纪录片中面对催婚压力的华梅说出的一句再普通不过的正确的话：“难道我不结婚，就是没有价值了吗？”在华梅的家人看来，这样的想法几乎是振聋发聩。当你周围的大部分人对基本的正确表示出惊讶和打压，这才是最可怕的。

2

有一种幸福叫你妈觉得你幸福

你以为在结婚这事上，只要承受住催婚的压力就完了？我们来看另一位女主人公徐敏，28岁，条件优越的北京女孩。

学历没的说，中国传媒大学毕业。工作没什么可挑剔，电台播音员。家里房子车子都给她备好了，按理说这该是相亲市场中最抢手的对象，可她谈了那么多恋爱到现在一个都没成。

在一场相亲大会上，一位海归回来的公务员一眼就看好她了，最后谈着谈着也散了。为啥？家里妈妈不同意！

这些“标准以上”的条件恰恰成为徐敏恋爱的枷锁，在徐敏父母眼中如果你不是北京户口，如果你工作不体面，对不起，免谈！因为当年徐敏父母就是在这种“门当户对”中走到一起的。

所以一个千古难题来了，你结婚对象到底是选择你喜欢的，还是父母看好的？对徐敏来说，不听妈妈的话就意味着要被妈妈“抛弃”，原生家庭带给她的影响让妈妈的意见成为圣旨。

天下大概没有不希望女儿幸福的妈妈，徐敏妈妈认为能保证女儿婚姻幸福的是一张北京户口，在她身上我们能看到无数中国家庭的缩影。

纪录片的摄像机记录下各种相亲角，在一张张自我介绍背后，年龄、学历、出生地、职业都成为被看者婚姻的筹码，也成为父母眼中婚姻幸福的加码。如果这些是婚姻的保障，那在婚姻里，爱情完全是个伪命题吗？

3

“剩女”的人生也一片光明

影片中的第三个女孩蔡琪不算剩女，她在一年内就完成了结婚、生子、换工作和在新的城市定居。在她婚礼那天妈妈和她说：“还是应该走常人走过的路”。

常人都在走的路是什么样子呢，在一次观影会上蔡琪分享了婚后的真实感受，她也曾思考过，最终走向婚姻算不算妥协，婚后的生活确实无趣，但也更幸福了。

结婚是蔡琪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之后，跟随内心作出的决定。不婚不是为了那张独立的标签，结婚或不婚，都是自主、清晰的选择。

在一次观影会上蔡琪说作为女性要承担起跟男人一样的责任，这才是作为女性该有的态度，女性身份不是别人评头论足的理由，也不是自我软弱的原因。

还记得同样在亚洲引起关注的《82年生的金智英》吗？有一句话很适合放在这里，“一个女孩要经历多少看不见的坎坷，才能跌跌撞撞地长大成人。”年龄大、不漂亮、太强势、剩女，这是身为女性才会听到的质疑声。

对女律师华梅来说，自己的努力、优秀，这些作为人的价值在父亲眼中是洗刷他没有儿子耻辱感的武器。可一旦女儿因为没有对象而成为邻居评论的对象，“耻辱感”就会再次袭来。

婚姻和女儿是否开心无关，和家庭的名声有关。而此刻亲情、责任、孝道逼得女性无处可逃，华梅说，面对家人的催婚就像是在打一场仗，对方千军万马，你孤身一人，只能边打边逃。

似乎很多人还不明白，在一位女性选择成为妻子、妈妈之前，她首先是一位独立的人。影片最后华梅选择远赴法国深造，镜头中的她走在葱郁的校园里，你看，“剩女”的人生也一片光明。

年龄给女性带来的，除了焦虑还可以有太多，可怕的是，“剩女”这个词成为了攻击她们自由选择生活方式的无意识，当我们谈论女性时只注意到她是谁的女儿、谁的妻子、谁的母亲，而忘记她们每一个都是独立完整的个体。

这个社会不该给女性设定所谓的完美标准，中国女性不该为要不要结婚这件事流泪。

这才是本该如此的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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