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懂这篇谈钱的文章，你会变得“富有”

2021年，你有多久没见过真钱了？

“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但钱在今天的日常生活里，却虚无缥缈起来。从移动支付，到数字货币，实体的钱币似乎已经离我们远去。但是在博物馆里，依然有从古到今，不同质地、不同形状的钱币陈列，为我们展示着真实又厚重的历史分量。

「从海里诞生的货币」

中学课本告诉我们，最初先民用以物易物的方式交换物品。随着交易日渐频繁，人们开始选用一种固定的媒介，在不同物品之间自由交换，原始货币从此出现。

来自博物馆中与“钱币历史”有关展览中陈列的天然贝类 ©️图虫创意

其中最普遍且使用时间较长的，是海贝货币。海贝的纹饰优美、质地光洁，而且体积小，易于携带，数量充足，便于分割交易。但海贝并不能直接拿来就用，大多数要经过修治加工，上部开钻孔，或者削去一半。

商代贝币，中国国家博物馆 藏 ©️中国国家博物馆

在金属货币出现后，贝币慢慢淡出了流通领域，但对后世影响仍然很大。比如战国时楚地流行的“蚁鼻钱”，也称为“鬼脸钱”，就是模仿了海贝的外形。

铜贝币，也称“蚁鼻钱”，中国国家博物馆 藏 ©️中国国家博物馆

到了汉代，在云贵一带还流行一种储存贝壳的青铜器，做工精美，说明贝壳在当时仍有较高价值和流通性。

西汉 七牛虎耳青铜贮贝器，云南晋宁石寨山出土，中国国家博物馆 藏 ©️中国国家博物馆

此后的钱币已经全然没有贝壳的样子了，但贝币对后世最大的影响，其实藏在汉字里。比如“财”字用贝字边表示财物的含义；货币中“货”的本意就指钱币，下半部分从“贝”，表示钱财，上半部分从化，意指货物交易。

「周代：刀子、铲子都是钱」

周代逐渐产生了金属货币，尤其到了东周时期，诸侯为争夺霸权富国强兵，贸易繁荣起来，也带动了货币发展。

刀币流行于春秋战国时的齐国、燕国、赵国等地。形状如刀，刀首带环，常被误以为是兵器，实际是源于当时农具和手工工具的造型，刀面常有文字，如“安阳”“节墨”“邯郸”等地名，有时还会标识铸造工匠的名字。

刀币，铭文为“安阳之法化”，中国钱币博物馆 藏 ©️中国钱币博物馆

布币流行于三晋地区（赵、魏、韩）和中原周王室地区。形状像一把铲子，但实际是模仿农具“镈”的造型。最初的布币按照真实农具的样貌保留了可以装木柄的銎孔，被称为空首币，后来变得逐渐扁平，改名为平首币。

布币，铭文为“需”字，春秋时期，周王室地区货币，上海博物馆 藏 ©️上海博物馆

在楚国还有一种黄金货币，叫“郢（yǐng）爰（yuán）”。郢是楚国国都，而爰（不是“爱”），表示货币的重量。以制造货币的金属重量表示货币价值，说明当时钱币仍以制造成本来衡量价值，还没有独立以国家公信力获得货币符号的地位。

“郢爰”金版，重264.1克，中国钱币博物馆 藏 ©️中国钱币博物馆

「一统天下的“孔方兄”」

战国时期，魏国首先出现了圆形的货币，货币中央有一个圆孔，正面铸有地名和货币重量，比如“漆垣一釿”圜钱（圜钱即环形钱币的意思）。“漆垣”是战国时的魏国属地（今陕西铜川西北），“釿”是重量单位。

“漆垣一釿”圜钱，中国国家博物馆 藏 ©️中国国家博物馆

同魏国相邻的秦国也流行圜钱，即赫赫有名的秦半两。在外形上，秦半两与魏国圜钱差别不大，铭文是统一“半两”字样，用来表示货币重量。但钱币中间的圆孔逐渐演变为方孔，形成方孔圆钱这一样式。

秦半两钱，已经是方孔圆钱式样了，上海博物馆 藏 ©️上海博物馆

到了汉代，五铢钱在圜钱的基础上增加了外边，奠定了此后两千多年的基本样式。再后来的方孔钱，只是在大小、材质和钱币上的文字等有所区别而已。

西汉五铢钱，铢是重量单位，增加了一圈外边，成为后来方孔钱的标准样式，只是外边有宽窄之别，中国钱币博物馆 藏 ©️中国钱币博物馆

方孔钱之所以成为后世的标准，首先因为这是统一天下的秦国通行的样式。更为重要的，是和布币、刀币相比，方孔钱形状简单，易于铸造，携带保存都更方便。

江西海昏侯刘贺墓出土数百万枚五铢钱，就是在钱孔中穿上麻绳以便储存（图源网络）

「雕母——最值钱的钱」

古代钱币的铸造，采取的是范铸的方式。早期是用纯手工刻范（模子），铸出的钱币轻重大小不一，后来逐渐改用了母钱铸钱法。铸匠先设计钱样，供皇帝钦定后，再用精制铜料或象牙雕刻出标准的样钱。

博物馆中展出的古代钱币 ©️图虫创意

样钱又被称作“雕母”，工匠根据雕母再来翻铸一批“母钱”，下发到各地的钱币铸造机构批量生产。因为“雕母”制作用心，选材上乘，所以字体优美，轮廓清晰，远胜那些批量生产的流通货币，最具文物价值。

左为“咸丰重宝”宝泉当十雕母钱，中国国家博物馆 藏 ©️中国国家博物馆；右为“咸丰重宝”宝泉当十普通钱（源于网络）

在批量生产钱币时，工匠会先依照母钱做出钱范，然后浇入熔化的铜水，待铜水冷却后，铸出的许多枚铜币会像铜钱树一样首尾相连，需要将它们剪断，穿在一根方棍上打磨边缘，铜钱才算大工告成。

西汉五铢钱铜范，中国钱币博物馆 藏 ©️中国钱币博物馆

如今，我们可以在博物馆见到陶质、石质和铜质等不同材质的钱范。明代宋应星所著《天工开物》中，便有工匠打磨钱串的插图记录在册。

左图是制造钱币所需的“钱范”，右图为明代《天工开物》书中制钱的插图，图中人物正在打磨手中串好的钱串（图源网络）

「为了不谈钱，古人花了多少心思？」

古时钱币又称为“泉”，这是因为钱流通四方如同泉水。由于钱币是方孔的圆形，人们也称“钱”为“孔方兄”，“钱”字繁体写作“錢”，拆开来是金戈戈，谐音正好是金哥哥，看来把钱称为老兄名正言顺。

有着“孔方兄”之称的古钱币 ©️图虫创意

东晋干宝的《搜神记》里，记载了一种叫“青蚨”的虫子，传说将母虫和子虫血分别涂到钱币上，使用后钱币会自动飞回，故有“青蚨还钱”之说，钱币也有了“青蚨”的别称。另外《世说新语》还记载，西晋重臣王衍为人清高，雅尚玄远，从来不直接提“钱”字，而用“阿堵物”来指代钱。“阿堵”是当时的口语，意为“这个”，于是后来“阿堵物”也成了读书人对钱的一种戏谑称谓。

「古装剧里的元宝，古人真的在用吗？」

马克思说“货币天然是金银”，古装剧中也常见江湖好汉扔出一锭银子，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其实在中国古代，金银因为价值很高，一般都作为储藏功能使用。比如西汉海昏侯墓出土的大量金饼、马蹄金、麟趾金，它们都不是货币，而是类似于金银珠宝一样的储藏。

上图从上往下依序为海昏侯墓出土的金饼、马蹄金、麟趾金（图源网络）

古代的银铤、银锭也大多为政府储备，形制上和我们常见的元宝造型也有不小的区别。

明代万历“京库金花银”五十两银锭，中国国家博物馆 藏 ©️中国国家博物馆

在古代的货币流通中，白银和铜钱的比值大约是一两白银可兑换一千文上下，也就是一贯钱。《红楼梦》中，刘姥姥得知贾府吃一顿螃蟹要花20多两白银，啧啧惊叹，说这抵得上庄户人家一年的吃喝了，可见白银十分昂贵。所以影视剧里，好汉动不动掏出一大锭银子买酒的场景，在古代的现实生活中是不会发生的。

明代“金花银”银锭，上海博物馆 藏 ©️上海博物馆

正因为白银的珍贵，使用的时候需要锱铢必较，古代有一种叫戥（dèng）子的小秤，就是专用于称量贵金属和药材的。等到清朝末年，受到外国流入银元影响，中国才开始制作机制银元，不过这已经到了金属货币历史的末期了。

戥子秤，学名戥秤，是宋朝时期发明的衡量轻重的器具（图源网络）

「交子真的是最早的纸钞吗？」

由于金属货币过于沉重，特别是在商人长途跋涉时，携带大量钱币非常不便，于是纸币出现了。最初的纸币出现在北宋时的四川地区，是民间商人为交易方便发行的“交子”，体现了当时经济的繁荣。

元代至正年造壹贯中统元宝交钞，中国国家博物馆 藏 ©️中国国家博物馆

但是严格来讲，“交子”只是一种存款凭证，如同支票。后来官府借鉴了这种方式，发行了“会子”、宝钞等纸币。但是，中国传统纸币一直没有大规模的流行，一方面是防伪成本太高，伪造现象屡禁不止；另一方面，政府大量发行高面额纸币，造成通货膨胀，同时又在限制纸币与金属制币的自由兑换，冲击了纸币的信用。

「前朝的钱还能在本朝用？」

如今，当新版的人民币发行后，旧版人民币会经过一段时间的回收，就不再作为合法货币流通了。但在古代，旧版钱币却可以一直流通。明代就曾大量使用宋代铸造的铜币，这种现象似乎匪夷所思。

虽然前朝的剑不能斩本朝的官，但是前朝的钱还能在本朝用哦（图源网络）

当铸有年号的铜钱出现以后，之前皇帝的年号钱也可以在后代流通。所谓年号钱，就是在钱币上铸造出当朝皇帝的年号，新皇帝登基后通常会新铸钱币，这是皇权的体现。我们今天常见的“XX通宝”，往往就是年号钱。

从左至右依序为北宋钦宗赵桓、明太祖朱元璋、清太祖努尔哈赤的年号钱，中国国家博物馆 藏 ©️中国国家博物馆

原因关键在于，传统金属货币是以制造货币的金属价格定值的，所以只要含铜量充足，大体是可视为等价的，即便改朝换代也可以继续流通。不仅如此，历代还有人从流通货币上通过各种方式割取铜料，用多余的铜铸造新钱。之所以五铢钱会在秦半两的基础上增加一个边缘，就是为了防止人们割取钱边取铜。

「古钱去哪儿看？」

如今我们想要观赏古钱币，可以在北京西郊民巷的中国钱币博物馆，和北京德胜门箭楼下的北京古代钱币博物馆参观，这两个钱币专题博物馆都有比较系统和全面的陈列。国家博物馆的“中国古代钱币展”也全面展示了古代钱币的发展历程。

位于北京西交民巷的中国钱币博物馆 ©️图虫创意

另外，上海博物馆、浙江博物馆的钱币收藏也很丰富，有不少近现代钱币收藏家捐献的珍罕古钱，值得一看。

「来学学如何看“懂”古钱币」

不同形状的钱币代表着不同的发展历程，除此之外，钱币上的文字还承载着不少文化信息。有的是著名书法家留下的墨宝，比如唐高宗武德年间铸造的开元通宝，就是初唐欧阳询所书；北宋的元祐通宝钱，据说是由苏轼所书。

欧阳询隶书“开元通宝”钱，上海博物馆 藏 ©️上海博物馆

历代钱币书法最有名的，是北宋徽宗本人书写的大观通宝、崇宁通宝等钱。宋徽宗在艺术上成就极高，琴棋书画无不精通，特别是自创了“瘦金体”这一字体。他在钱币上的文字就是瘦劲有力，极具个性的瘦金体。

上图为宋徽宗“瘦金体”书法；下图为他题写的大观通宝钱（图源网络）

中国古代的方孔钱币不仅在中原的汉族政权中使用，辽、金、西夏、元、清等少数民族政权也会效仿铸造，有的还会在钱币上留下少数民族的文字。清代自康熙以后，铜钱正面是汉文，用来记录钱币年号，背面是满文，记录钱币铸造局名称，这种钱币上同时出现多种文字的现象，今天在人民币上依然可以见到。

左为西夏“大安宝钱”，上书西夏文；右为后金皇太极“天聪大钱”，上书满文 中国钱币博物馆 藏 ©️中国钱币博馆

除了当朝政府铸造的钱币外，起义和割据政权为了表示对抗和自身的合法性，也会铸造自己的钱币。如明末李自成、张献忠、清初吴三桂，还有太平天国等都铸造了自己的钱币。

从左至右分别是李自成、吴三桂、太平天国所铸钱币，中国钱币博物馆 藏 ©中国钱币博物馆

古代民间，还喜欢铸造一些吉祥话语和带有美好寓意图案的钱币，这类钱币不具备流通功能，但寄托了人们辟邪趋福的良好心愿，被称为“厌胜钱”“花钱”“民俗钱”等。

上面三枚“花钱”，从左至右分别表示趋吉避凶、生意兴隆、科举高中的良好祝愿（图源网络）

古代钱币的珍罕品种很多，但绝大多数只是因为罕见而贵重，并不一定有助于我们了解钱币演变和发展历程。

以下是我们为你整理的10种富有代表性的古钱币，对理解中国古代的货币历史很有意义，你可以在对应的博物馆中看到它们的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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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种值得观赏的历代珍泉一览图 ©️华夏风物

最后祝你大吉大利，恭喜发财！

👉本期互动话题：你都见过哪些稀罕的钱币？

文丨罗维

文字编辑丨沐钧、木木

图片编辑丨小虎

封图丨图虫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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