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李冯的《孔子》,聊一聊那场空前绝后的旅行,聊一聊那个有血有肉的老头儿
那是一场真正的文化苦旅,是影响了中国此后2000年文化走向和发展的自我放逐。说是放逐,孔子定然是第一个反对的——毕竟他穷其一生都是一个积极地入世者;但若说是游说,也说不过去——那样的乱世,礼崩乐坏,又何来仁义?但是这次旅行,让孔子从一个鲁国的大司寇,变得“累累若丧家之狗”。
今天要聊的这本《孔子》,对于大部分值友来说可能比较陌生,更陌生的还有“李冯”这个作者 ▲
李冯,本名李劲松,广西南宁人,是文坛“广西三剑客”之一,文坛“新桂军”横空出世的标志人物。于1984年入南京大学化学系,第二年转中文系,后又接着读研究生,1992年于南京大学获得中文系硕士学位。曾在广西大学任教,1996年辞去公职。长、中、短篇小说刊于《人民文学》、《大家》、《收获》、《花城》、《作家》等刊。代表作有长篇小说《孔子》、《碎爸爸》,短篇小说《多米诺女孩》《16世纪卖油郎》,小说集《庐隐之死》等。曾以一系列锋芒毕露的“先锋”作品步入文坛,并在文学圈内颇多赞誉,为新生代作家代表人物,任电影《英雄》、《十面埋伏》、《霍元甲》编剧,被誉为张艺谋的“御用”编剧。
从上面这段来自百度百科的介绍,我们可以看到,李冯其实是知名影视作品《英雄》、《十面埋伏》以及《霍元甲》的编剧。只是,在多数的观众眼中,只看到了电影的导演,而从未留意过其背后的编剧。这恰如,当下的我们只知道世上流传有一部《论语》,却全然不知孔子经历的那场几乎让其信仰崩溃的旅行。
书的插图比较怪诞抽象,一如内容的独特视角和叙事方式 ▲
从目录看,内容极其简单,实际也非常简单——从旅行中不同人的视角,反复叙说同一件事情。而与其说是不同视角,不如说是作者在解读不同人对于这次旅行的不同看法。
毕竟是编剧出身,就在段落前加这么一串省略号,叙事的视角立马切换 ▲
若不是对这场旅行有一些些的了解,楼主差点无法明白每一次视角的切换,到底谁是主角。即便是这样,在一开始阅读的时候,楼主差点以为自己理解出现了偏差,反复对比翻阅上下文,才对作者这种开创性的写作手法恍然大悟。
自从接触了《论语》中的只言片语,楼主就一直在梳理自己心中的那个孔子形象,企图从那些文字碎片中,让这个已经远去的背影慢慢显现出其原本的轮廓。而这正是楼主捧起这本《孔子》的动机。
在电影《孔子》(正是改编自本书)中,周润发扮演的孔子,目光坚定,器宇轩昂,儒雅而不失霸气,正是楼主心中刻画出来的那个孔子形象。不得不说,导演胡玫选角非常到位
本文,楼主要借着这次征文,借着《孔子》一书,与各位分享一下自己心中的孔子,也分享一下《论语》的中的连珠妙语。
在浮躁的大环境下,在西方近代科学不断转化为生产力改变世界的今天,不少人认为传统国学已经失去其存在的意义和赖以生存的根基。一部分人口口声声说着要对传统文化“取其精华”,却又大张旗鼓地宣传儒家思想的“愚忠”,鼓吹儒家是统治阶级的愚民工具,楼主看在眼里,实在是痛心疾首。
幸亏这些年,部分地区开始重新捡起传统,甚至加入高中课本,比如楼主所在的浙江地区。
也感谢这样一群有胸襟,有远见的教育工作者,得以让楼主有机会真正窥得些许《论语》的精妙
孔子与弟子一行的这场文化苦旅,在史书上叫做“周游列国”,而其目的则在于,希望得到各国国君(大臣)的赏识,从而宣扬其理念,实施其抱负。
遗憾的是,终其一生(返回鲁国),孔子都没有能够实现这样一个看似简单,实则奢侈的梦想——他不是没有得到过机会,但是机会统统没有抓住。
那么问题来了:孔子为什么要开始这样一场旅行?在这场空前绝后的旅行中,他们又经历什么?下面楼主用几个小故事与各位分享一个有血有肉,嬉笑怒骂的肉体凡胎的孔子。
一家之言,难免存在谬误。如有纰漏,还望不吝指教。
一、矛盾而自命清高的孔子
关于孔子负气出行的原因,在《论语 · 微子篇》中只有这样短短的一句话:齐人归女乐,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孔子行。
但是真实的故事并没有记载的这样简单。应该说,这场旅行,是孔子退无可退的无奈之举。
公元前501年,五十一岁的孔子当了鲁国的中都宰。一年后被提升为管理建设工程的司空;不久,转为大司寇,分管礼仪。在孔子五十六岁那年,又由大司寇,代理相国职务。孔子治理下的鲁国使齐景公感到害怕,于是他挑选了八十个美貌的女子,让她们穿上华丽的衣服,教她们学会舞蹈,再加上一百二十匹骏 马,一起送给贪图享乐的鲁定公,以腐蚀他的意志。从此,鲁定公沉湎于歌舞淫乐之中,不再过问政事了。
但如果仅仅是这样,孔子大概还不会离开鲁国,离开生他养他的土地。
此时,那个勇猛有余而智力不足,时常被孔子挖苦讽刺的弟子子路站出来劝说孔子,让其离开。结果孔说:“鲁国现在就要在郊外祭祀,如果能按照法把典礼后的烤肉分给大夫们,那么我还可以留下不走”。可见,孔子对于那个沉迷于女色的鲁定公依旧心存幻想。
然而,孔子苦等一下午,始终没有等到鲁定公派人给自己送来一块烤肉……
悲愤交加的孔子,无论是对鲁定公彻底死心也好,是对自己说过的话身体力行也罢,总之就在那个伤心落魄的下午,简单收拾行囊,带着若干弟子,就这么踏着夕阳,走上了一条坎坷的旅行之路。
那一年,孔子五十六岁,同行的弟子中较出名的有:
1、颜回:孔子最喜欢的弟子,没有之一。孔子理念坚定的拥护者,自带书呆子形象;
2、子路:即季路,人高马大,孔子的贴身带刀侍卫。与孔子年纪相差较小,却因鲁莽屡遭老师调侃;
3、子贡:即端木赐,旅行中经费的主要提供者,前期著名商人,后期著名外交家;
4、冉求:即冉有,旅行末期被鲁国季氏召回做官,背弃孔子的执政信念,被孔子“逐出师门”;
5、宰予:能言善辩,“孔门十哲”之一,因大白天嗜睡被孔子怒斥“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6、曾点:旅行中罹患肺痨,并死于此。浪漫主义诗人,即后来著名的儒家继承者——曾子的父亲;
7、公西华:即公西赤,孔门七十二贤之一,善于交际,疑似同性恋患者。
二、耿直的孔子
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一天,有个弟子问孔子:如果一个人能够做到以德报怨,您觉得怎么样?
显然,这个提问的人希望老师夸他胸怀宽广。但是孔子却出其意料地反问道:你这样做的话,我们该拿什么来报答“德”呢?正确的做法当然是别人怎么对你,你也如何回报对方,比如“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楼主认为这是孔子面对弟子的询问给出的最精彩的回答之一。孔子的这个回答,也成为了楼主处事的原则和标准。当然,对于张大妈来说,应该稍加修改,变成:以“值”报怨:任凭网友如何吐槽论坛内容,都要不断更新推送真正“值得买”的优质内容
三、自负而又谦逊的孔子
《论语·阳货》:“子之武城,闻弦歌之声。夫子莞尔而笑,曰:‘割鸡焉用牛刀。’”
有一天孔子前往武城(其弟子子游治理),听到前方传来弹琴唱歌的声音,于是面露微笑地调侃道:杀一只鸡,何必要用宰牛的刀呢?言下之意,治理武城这样的小地方,还用得着下这么大力气施行礼乐教化吗?
想不到这个子游是一个敢说敢问的弟子,于是回答道:以前我听老师说过,君子学了道,就会惠爱百姓;百姓学了道,就容易被使唤。我一直谨遵老师教诲,难道哪里做得不对吗?
孔子听罢,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傲慢有些失态,赶紧对身边的弟子说:子游说的是对的,我刚才只是开玩笑的。
一个有血有肉,会犯错会傲娇却敢于正视自己的过失的顽童形象跃然纸上
四、困顿的孔子
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虽然,夫子推而行之,不容何病,不容然后见君子!夫道之不修也,是吾丑也。夫道既已大修而不用,是有国者之丑也。不容何病,不容然后见君子!
在整个周游的过程中,令孔子一行最难熬险些丧命的,应该是被卫国军队围困于陈国和蔡国之间的那段时间。
期间,不仅是诸位弟子,甚至是孔子本人,也开始对自己的政治主张以及这场苦旅的意义产生了怀疑。于是,孔子开始逐个找弟子们聊天,开场白无非就是《诗经》中的那句话:匪兕匪虎,率彼旷野?然后再加一句:吾道非邪?吾何为於此?
既不是犀牛,也不是老虎,为什么要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中跑来跑去呢?我的理念是哪里错了吗?怎么会落魄到今天这般地步!?
是啊,为什么要开始那场旅行,变得如此失魂落魄呢?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呢?
当问及颜回,那个一路上记录孔子言行的“书呆子”的时候,他说道:
老师您的抱负太大了,所以天下的人才不能理解您。虽然这样,老师您尽管推广并且实行它。别人不理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不理解,才能反衬出您的高风亮节!如果我们不懂不研修老师您的主张,那是我们的耻辱;但是现在老师您的主张以被世人熟知,而君王们却依旧不加以推行,那是他们的耻辱!别人不理解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不理解你,恰恰证明了老师您是一个真正的君子啊!
这个书呆子是在溜须拍马吗?楼主认为不是,这与颜回的性格不符。颜回应该是真的这么想,并且真的领会了孔子思想的真谛。而这,也恰恰是孔子内心深处的声音,他之所以询问弟子,只是希望有个人,在他自己都快要放弃的时候鼓励他,告诉他自己做的事情是对的!
也难怪颜回成为了孔子最爱的弟子——没有之一;也难怪在颜回去世的时候,孔子痛呼“天丧予,天丧予”,也难怪孔子夸颜回“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在回也!”。
五、睿智的孔子
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曰:“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
樊迟问知。子曰:“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也。”问仁。曰:“仁者先难而后获,可谓仁矣。”
子路这个愣头青,虽然年长,但是鲁莽好动,。平日里话多,还提问,却总是提一些拙劣的问题。比如这回,子路又开始提了两个没水平的问题。
子路问老师,如何才能服侍好鬼神。孔子说:人还不能服侍,怎么能去服侍鬼神呢?季路不甘心,接着说:那敢问死是怎么回事?孔子再次嘲讽:对生都知道得不清楚,哪里能知道死呢?
可以说孔子的回答看似随意诡辩,跟没有回答似的,实则充满了智慧。
孔子作为曾经的鲁国大司寇,是他不懂所以避而不答吗?显然不是。孔子只是对此表示避讳。
“敬鬼神而远之”,这也成为了楼主对待鬼神的态度:保持敬畏之心,不招惹,不谄媚。在两千多年前,对待鬼神能有如此客观的态度,实在是令人叹服!
六、皮一下很开心的孔子
子曰:“予欲无言。”子贡曰:“子如不言,则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看到这段故事的时候楼主真是笑出了声。这个老顽童,调侃完了子游,又来对子贡皮了一下。
有一天,孔子大概是心情沉闷,面对弟子们的询问,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不想说话。
那个以擅长辩论出名的弟子子贡不依不饶,拍了个拙劣的马屁:您不说的话,我们这些弟子以后该如何告诉后人一些处事的大道理呢?
结果本就烦闷的孔子开始暴躁:那你看上天说了啥?还不是四季分明,万物生长!你看上天说什么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诡辩的功夫简直一流!子贡这一记原本角度非常刁钻的马屁愣是没有拍中!楼主看完被这个小老头逗得直拍桌子。
七、浪漫的孔子
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这是孔子在询问诸位弟子自己的志向的时候,曾点给出的回答。面对这样的回答,一向“以事业为重”,鄙视享乐,鄙视大白天睡觉的孔子竟然表现出了无比的认同。
让我们看看曾点描述的是怎么样的一个场景:
暮春时节,穿上春装的时候,邀上五六个成年人,六七个孩童,一起到沂水边洗澡,到舞雩台吹风,然后一路唱着歌回家。
这是赤裸裸的“享乐主义”啊!楼主甚至想到了神曲《痒》里面的歌词:来啊 快活啊 反正有大把时光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孔子对此表示了赞许和认同!可见,骨子里的孔子还是一个爱家爱生活的浪漫主义诗人。而这,也一直是楼主向往的生活 。
好了,关于孔子,关于那场旅行,楼主就和各位分享到这里。文章写得有些杂乱,记录的都是一些碎片,希望各位海涵。如果表达的内容与各位理解存在偏差,还请多多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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