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 篇一：读书笔记｜一笔一划 时间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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呲啦一声清脆的易拉罐铝片摩擦，拉开一罐啤酒，钻进被窝，写一个适合雨天里窝在被窝读完他的作品的作家，袁哲生。

当然今天北京没下雨，但他也太像雨天了。

《送行》作者: 袁哲生
出版社: 四川人民出版社
出版年: 2019-8

正在沉重又毫无头绪地进行一个压在心头的工作任务之余，插空看完了袁哲生的《送行》。我不了解他，但我想写一写他，还有他的书。

只能说可惜了，文笔这么优秀的写作者，如今我们只能读到他的遗作。这一本《送行》，是他在世时未发表的作品合集。有短篇，也有文学笔记。好多销售标签都标榜着“绝笔”，刺拉拉的，看起来惊人。但书读完了，并不是什么绝笔的味道。

我很少见到一个笔调兼具了阴沉和温暖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出生在邀请大家冬季来看雨的台北，湿润、温暖，冬季下雨时，还挺阴沉的。

他写的文学笔记太好看了。其实没有人给他的文字归类，但我愿意把他写阅读其他作家著作的文字，定义成“文学笔记”。像给书里的故事又写了一个故事，在想象之外又有联想。搞得我跟着他的阅读品味又追踪到一长串待读书单：福克纳《献给艾米丽的一朵玫瑰花》呀、库切《凶年纪事》呀、瑞蒙卡佛《谈写作》呀什么的。

他的短篇小说也好看。充满乡情，有台北夏天静谧夜晚里，有一搭无一搭的闷声知了、和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的电影画面。他写了雨，也写些亲情的故事，很台北。毕竟隔着海峡的距离，我像远观台湾省文艺电影一样看待他的小说。

于是相比之下，更爱看他写他读沈从文、海明威、福克纳。对于阅读和写作，他有着分明的自我逻辑和方法术。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是局外人，看他细嚼慢咽经典，又看他笔下生出一朵朵鲜艳的花。对文学的一腔赤诚和对尘世的一脸冷漠，在他的指尖玩味出一点苦、几分甜。其余的部分，是留白呢。就像他的生命，只是把30多年之前的部分，留在人间而已。

信息爆炸带来的好处......我想到了，有一个。是延伸阅读——像一场在半途中获得一点线索的探险旅行。

遇到袁哲生的这一本《送行》，源自此前安利过的人文纪录片《但是还有书籍》。记得片中，后浪编辑发现并出版了好几本袁哲生的作品。敏感地察觉到，他提起这个名字时语气里有一些激动和不一样。循着线索找来《送行》，但读完一遍并想不和它说再见，文字里的天真清远，真让人留恋。

也看过一些解构这本书的评论，角度不一之外，都说好是统一的。顺便也要提及一下走心编辑，对于作品的精致编排，对得住袁哲生的好文字。辑一「转动的景物」，是袁创作的短篇小说，多刻画人间不同的生命体验和情感联结，疏远克制、意味深长；辑二「联结的经典」，是我最喜欢的部分，也就是被我强行定义为“文学评论”的部分，不可以再多说了，希望你们认真看。辑三「静止的时间」，一些奇奇怪怪很难定义暗藏逻辑又能引起轻微无所适从般阅读舒适的文字。辑四「告别的叹息」，是让人最不舍、最伤感的部分。他说他，“因恐惧而写作，写作就是用一种深情的方式跟这个世界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