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tflix《流落挪威的孩子》：我不知道我是好母亲或坏母亲，我只知道我是一个母亲

改编自真人实事，由阿希马吉贝尔执导的《流落挪威的孩子》在 Netflix 上线，剧情描述一对印度夫妇——阿尼努和戴维卡和两个孩子苏布和苏吉一起住在挪威，卫福组织的两位官员每天都上门拜访以评估育儿问题，有一天，她们突然以父母不称职为由强行带走了他们的两个孩子。

戴维卡心急如焚，一心想要夺回孩子，却更加深法院对她精神不正常的认定，丈夫一心只在意自己的公民申请问题，台当局派来的律师虽极力为戴维卡争取孩子的扶养权，奈何法院最终仍中止了扶养权给戴维卡的裁定。

戴维卡继续上诉的过程中发现无论法院、老师和寄养家庭，已形成一个组织，他们借由将扶养权判给非亲生父母以从中牟利，自己势单力搏，俨然坐困兽斗，她铤而走险将小孩从寄养家庭偷偷带走，却在瑞典边境被捕，不仅被遣送回挪威，与丈夫的争执更形扩大。 万念俱灰的她，最终能成功要回孩子的扶养权吗？

观看《流落挪威的孩子》的过程中，我尝试着不要太将自己带入女主角的情感，先入为主地认为她必然是可怜的，值得同情的，而尽可能将自己当成纯然听故事的人，试图从导演所改编的这个故事，去了解《流落挪威的孩子》究竟要传达什么给我们。

在对本尊所知有限、对挪威社福机构亦不熟稔的情况下，我们能接触到的，就是导演所给我们的信息。 从《流落挪威的孩子》中我们看到这对父母被认为不适任的情况，最明显的就是戴维卡用手抓食物给孩子吃，和为孩子涂眼影，纵然戴维卡解释用手喂孩子吃是因为手受到神的祝福，帮孩子涂眼影是避邪，这样基于国情文化不同而衍生的教养差异却被认为是没有融入挪威教养体系的错误示范，并据此强行拆散父母和子女。

不同家庭的教养方式都不会相同，更何况是不同的国家？ 况且子女有因此受到伤害，身心灵受到威胁吗？ 所谓的「酌订子女最佳利益」，为子女着想，到头来反凸显了法院的傲慢和独行其是，和对个体以及异邦人的欠缺尊重。

对这样基本文化的尊重都付之阙如，更遑论他们更可轻易将戴维卡形塑成一个冷漠不顾小孩、精神有问题的人，她将孩子拒于门外乃因怕孩子被玻璃刺伤，她会屡屡失控不只是卫福机构的粗暴行为、法院的不实指控，一步步将她逼向深渊，最可怕的是她连一个奥援都没有。

《流落挪威的孩子》中，最早的两个律师不论如何努力，终究敌不过国家机器的无情辗压，同样被迫与孩子分离的阿尼努，显然没有要与戴维卡站同一阵线。 阿尼努念兹在兹的是戴维卡的「不当」行为可能让他公民申请有困难，会让他的社会形象蒙羞。

他觉得这全都是戴维卡的问题，他怒气冲冲指陈戴维卡只有一个职责，却连这都做不好？ 却昧于承认自己没有分担家务，也是造成不适任的原因之一。 他甚至当着戴维卡父母的面掌掴她，并强行将她拖曳上楼反锁门内。

《流浪挪威的孩子》要凸显的除了挪威社福、法律制度的不公和诸多盲点外，最后仍将问题回归到印度社会自身上，在男人当家的父系社会，女性能有独立自己主的空间，能有话语权吗？

阿尼努在《流浪挪威的孩子》中，80% 的时间都相当强势，对戴维卡疾言厉色乃至拳脚相向，就算片中曾一度闪现他对戴维卡的温柔目光，到头来你发现那也只是软言欺哄，终究是个骗局。 他口口声声说爱戴维卡，却在岳父母面前肆意蹂躏她，任由自己妈妈羞辱戴维卡却坐视不管，这样的爱未免廉价，也更加凸显戴维卡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在作战。

一个人的战争，要赢显然天方夜谭。 《流落挪威的孩子》后段出现挹注戴维卡强大火力的，不论是到挪威参加电影高峰会议的印度女政府官员，或是最后在法庭上火力全开的女律师，刚好都是女性。 与其说这是巧合，不如说这是必然。 就如同法国电影《无人相信的真相》，最后为伊莎贝拉雨蓓揭重启正义帷幕的也是女警一样，女力结盟最后成了杀出重围的必要法则。

《流落挪威的孩子》最后让戴维卡在自己国家的法庭，寻回自己理当享有身而为人应有的尊严，也终于和阔别多年的子女重逢。 如同前面所说，我并不是一开始就觉得她非得被同情，甚至在《流浪挪威的孩子》前半段不太喜欢导演太煽情的表现手法，和女主角太用力的表演。 但循着故事的曲线发展下去，你会发现戴维卡的周遭都是铜墙铁壁，她又孤立无援，除了冲撞，她别无他法。

不过，因为《流落挪威的孩子》是印度片，导演自然不吝展现歌舞桥段，很有趣的是这样的场面穿插在剧情这么硬的电影中却不显突兀，他有效地缓和了《流落挪威的孩子》较沉郁的氛围，借由歌词诉说了戴维卡的母爱，从昔日她和子女相处的片段中又折射出令人难以忽视的母性光辉。

当戴维卡最后在法庭上说着：

「我不知道我是一个好母亲还是坏母亲，我只知道我是一个母亲。」

话语从犹疑转向坚定，我们却都能从这些歌舞场面中得到最明确的佐证，对照最后本尊和子女的照片，你很难不为之动容。 《流落挪威的孩子》现于 Netflix 播放，是部值得推荐大家细细观赏的动人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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