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记 篇九:2021年了,我疯狂地爱着拍胶片
2012年,胶片巨头Kodak公司在数码浪潮的冲击下挣扎了十几年后最终申请了破产保护,在很多人看来是胶片摄影正式退出主流消费级摄影历史舞台的象征。即便第一台数码相机是早在1975年出自Kodak之手。
2019年,挣扎中的重组后的Kodak的消费级胶片出货量相较于2015年翻了一番。
2021年,我玩胶片摄影四年多了,买了17台中画幅相机和80多台135相机,自冲洗了70多卷中画幅胶片和60多卷135胶片之后,我还只是刚入门。
请注意我没有任何给他人种草的意图,胶片摄影的高成本意味着它并不适合所有人,虽然现在有些许复苏的迹象,越来越多的人,尤其是千禧后生人,开始接触胶片摄影。
怎么开始接触胶片摄影的
Fujifilm。
16年的时候,手里有Nikon D700和D90却提不起拍照的兴趣,为了旅行买了台富士X-T1,冲着复古的造型,当时还不知道复古的机身胶片模拟JPEG会在之后间接对我的钱包造成如此深厚的伤害。在买富士X-T1前从来没有把图片设置成黑白过,虽然Nikon单反里也可以,买来之后一下子就被灰阶迷住了。
17年年初,考虑买台胶片相机,中画幅数码肯定是买不起,所以就来个中画幅的胶片机体验下吧。为此做了不少功课,比较6x45,6x6和6x7画幅的各种机型和当时的价格,最终把目标放在了eBay上150美金全球包邮的Mamiya 645 1000s(机身,腰平取景器)和250美金全球包邮的Mamiya RZ67(机身、腰平取景器加后边)上。本着“万一自己不喜欢,别浪费”的原则,选择了便宜的前者,也犯下了我至今最为后悔的一次胶片相机消费,因为250美金现在只能买1/4个Mamiya RZ67了。
之后发生的事情证明,我当时的顾虑是如此多余,一个成长在消费主义为主流社会文化背景的年轻人,就算不喜欢用,买回来摆着也能成为社交媒体上朋友圈里靓丽的一个仔。
2020年的疫情加重了对未来的惶恐,平价的中画幅胶片相机选择本来就少,于是逐渐开始大量购入135格式胶片相机,这就是个无底洞。
玩胶片怎么上瘾的
有些人现在还玩胶片是出于一种复古的情怀。我生在80年代中期,我的童年记忆里,只有全家团聚的时候回去影楼拍照,人家肯定不让我摸相机,我也没那个兴趣;家里没买过任何胶片相机,甚至傻瓜相机都没有;在我们那个三线城市,我小时候都没有在公共场所见过其他人拿着相机。所以对我来说,根本谈不上怀旧,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这个“旧”是什么。
不是怀旧,那也多少应该有些弥补童年遗憾的意味在里面。
那些过去卖的“天价”的胶片相机,现在大部分可以以一个非常便宜的价格买入。我没能力去统计相机制造史上一共发布过多少款胶片相机,但应该有上千种了。即便是造型和功能类似的俩款放在一起,简单把玩下来你也能说出几点不同,时间长了甚至能马后炮得看得出哪些设计更合理。
如果动手能力强的话,甚至可以自己维修一些胶片相机的机械故障。从拿起来看看搞不明白又放下了这块漂亮的废铁,到动手拆装、机油润滑修好一台胶片相机,那种成就感是买回来上万块的数码相机不拍照、只抚摸得它慢慢贬值所比不了的。
胶片相机只是一个多功能的黑匣子,真正成像的是胶片。胶片就相当于数码相机中的传感器,虽然胶片的种类没有以前丰富了,但受欢迎的那些仍然可以买到,虽然价格也逐年水涨船高。
每款胶片都有它自己的味道,即便ILFORD毫不避讳的告诉你它生产的每款产品对应的Kodak的产品都是什么,但相同的条件下,HP5 Plus还是感觉和Tri-X 400不一样。
老镜头的不完美,更能真实的还原这个不完美的世界。我厌恶堆料出来的扫描仪级成像的完美镜头,也讨厌没有物理光圈环、对焦环的镜头,在数码相机上越是完美呈现的结果,越像是在证明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本身就是虚拟的。与现在电子计算机辅助完成光学设计的追求零瑕疵的镜头不同,每一个老镜头都有它不同程度的不完美,而这些在现在主流摄影爱好者们看来不锐、鬼影、光晕、二线性虚化、暗角等等缺陷造就了每个镜头独一无二的个性,拍出独特味道的图片。
胶片上的不同程度的不规律、不规则银盐颗粒对我来说更是一种美感上的加成。胶片可以借助扫描仪以数码的形式呈现出来,但是这种数码的呈现,远没有还原胶片拿在手中时看到的感觉,那种每张照片都独占一个物理介质的独一无二。
不同的胶片相机也有各种各样的蹩脚和独特操作流程,发现一个不看说明书就不会使用的功能,也是一种探索的乐趣。
胶片的每一个画幅都很珍贵,看不到数码无反相机上的即时成像,也没有数码单反上的回访,每次测光、曝光都要深思熟虑。我一般会在一卷拍完之后的至少俩周以后才冲洗、扫描,经过沉淀期再去看那些图片,就会以一种更冷静的态度去总结问题。而数码相机上我保留Raw+JPEG,好几TB的照片,很少再拿出来翻看。不是懒,而是在这个信息泛滥的时代,实在找不出来理由再去回看。
胶片摄影的最终成像在清晰度、分辨率上完败数码摄影,但过程却要比数码摄影享受百倍。选择胶卷、上卷、过卷、测光、对焦、构图、释放快门、回卷、冲洗、扫描,每一个步骤都充满了仪式感,而这每一个手动完成的步骤都会对最终结果产生影响。减少了对现代科技的依赖,是成倍而来的摄影乐趣。你也许能通过数码后期的手段模拟出胶片最终的成像效果,但你永远复制不了那种原始的摄影体验。
拍摄胶片是一种放弃,牺牲现代科技带来的便利,换来难得的快节奏生活下的片刻宁静。
所以胶片摄影更适合学习摄影基础知识。
胶片摄影小众,玩胶片摄影的人也更加友善,懂得逝去的美好才越懂得珍贵。就我个人在张大妈社区体验而言,不同于数码摄影文章下面评论区里常见的键摄江糊人士留下的污言秽语,我的胶片相关文章下99%的留言都非常友善。什么是键摄江糊?看这:
胶片摄影成本高,但也不高
拍胶片成本高这个问题看你怎么去理解,胶片是花钱,冲洗、扫描要花钱,甚至胶片无酸袋存档都是不小的开支;但买一个2万多的全画幅数码套机在家放着吹灰,以四、五年为单位计算可能比像我这种一年拍个50多卷胶片的玩法更费钱。这种不理解也许是相对的,你可能不理解我们这些小众人群拍个30几张照片要花个6,70块钱,我也不理解你们大众人群买一张XQD存储卡要花个好几千。
闲言碎语
以上均为个人观点和感受,如果你玩过或在玩胶片摄影,欢迎留言讨论。
如果你碰都没碰过胶片摄影,就想高谈阔论胶片摄影如何如何不行、被时代淘汰了,那么上面提到的键摄江糊送给你,并借用李雪琴的一句话与君共勉:我也不喜欢你。
玩胶片摄影四年多了,我才只接触了黑白负片,甚至一卷彩色负片、正片都还没有拍过,也有好多相机我还没用过,我还只是刚入门。
不出意外的话,我还会坚持玩下去。
如果有人说,胶片有一天会重新取代数码重新夺回主流消费级摄影市场,他一定是在瞎扯。迟早有一天消费级胶片会全部停产,但愿这一天不要来得太早。
勤劳的搬运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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