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这样的菜市场美术馆会想去买菜吗

回顾今年五一小长假，北京最出圈的艺术活动不是 798 艺术区内如火如荼的北京画廊周，也非农展馆的艺术北京博览会。

而真正出圈的是三源里菜市场，一场名为“民以食为天”的艺术计划，书法艺术家邱志杰一个字一个字手写了整个菜市场里的招牌。

其实菜市场与艺术的结合也不是仅有这一次，放眼全国的菜市场，也有不少曾被艺术盯上。

菜市场有什么吸引力吗？为什么艺术家们会将艺术与菜市场结合在一起呢？

“为什么我不要在美术馆做书法展览？我们并不需要一座书法美术馆。我们的艺术就在我的扇子上面，就在家里的房梁上，就在酒桌上的菜单上。”

在邱志杰看来，书法艺术具有业余性，“影响大的书法家主要是文人，而文人往往是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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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圣王羲之是右将军，相当于南京军区副司令员；颜真卿是鲁郡开国公，相当于山东省名誉主席。这些身为官员的文人有社会影响力，承担着社会责任，他们要有那样的胸怀，要想着家国的大事，他的字才会有那样的气魄。”

邱志杰在三源里菜市场

邱志杰说：“我们没有一种叫做美术馆的空间，不会建一个白盒子来展览‘书法艺术’，我们的艺术就在我们的建筑上面，就在我们摇着的扇子上面，就在街头的牌坊上面，路边的亭子中间，就在山里面的悬崖石壁上，就在旅游景点那些喝醉的文人提笔留下的涂鸦上。”

当策展人维娜找到邱志杰，说要办一个书法展览的时候，邱志杰只提出了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在美术馆做。我们去找一些使用书法的其他场景，菜市场啊饭馆啊庙宇啊都很棒。”

所以，最后在三源里菜市场这个包容性极强的地方，这场”民以食为天“的市集书写活动正式举办了。

展览海报

邱志杰也表示他在这里布置展览非常顺利，“三源里菜市场的商户，接触的外国人多，见多识广，非常有文化，性格也较为开朗，很有好奇心，我提出的各种稀奇古怪的要求，他们都能接受。”

在展览上，邱志杰几乎将菜市场里所有的文字都换成他自己手写的字，他将自己书写的内容分成了四种类型。

第一种类型就是将印刷体转换成书法，例如《卫生管理条例》《消防安全管理规章制度》这样的红头文件、疫情防控或不无偿提供塑料购物袋的倡导，都被邱志杰用用敦煌写经、隶书和墓志铭的风格抄写了一遍。

而更常见的店面招牌的内容他则用比较方正的隶书，或者是带点魏碑的字体来进行书写。这些招牌对于商户们来说，这些文字是必需品，恰恰也是整个市场里面艺术性与实用性结合得更紧密的一部分。

第二种类型是挂在菜市场顶棚的钢梁上的，这些可能就是最能吸引人们眼光的作品，由邱志杰混合流行语和诗词原创，或从诗词、书籍中摘抄。这些文字挂得很高，不容易损坏，便用宣纸书写。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去重庆吃去南京吃去杭州吃去香港吃去比利时吃去意大利吃去墨西哥吃；南边一点的人们吃的是香喷喷的白米饭，北方一点的老乡跟我一样吃排骨面；走上干饭人的不归路。——《吃饭积极分子》

在2015 年，邱志杰就开始用《张迁碑》《礼器碑》和《爨宝子碑》的笔法写英文，竟原创出一种书法风格的英文字体。

那么第三种类型就是他用这种字体，写在菜市场商品名称上正好合适三源里菜市场和不同国家的顾客打交道这个方面。

“上帝给我们送来了肉，但是魔鬼给我们送来了厨师。God sends us the meat, but it is the Devil who sends us cooks.——意大利谚语

如果一个房子里有两个厨师，汤要么太咸，要么太凉。If there are two cooks in one house, the soup is either too salty or too cold. ——伊朗箴言”

第四类则是装置和行为作品，包含《纸箱》《推车》《砧板和菜刀》《甲骨》《一蛋一字》《围裙》《门面》《鱼肠字》8 个项目。

书写上面这些纸箱，邱志杰的目的是回应安迪·沃霍尔的作品，“他的商品是用印刷术机械复制的结果，我的箱子是拿农业时代的工具一个个写出来的，每一个都生动而有趣。”

最有趣的还是将书法写在大刀、粘板上的这个组合，拿一把写着“对不起”的大刀剁开骨头，这个画面真的很魔性。

为了这个活动，邱志杰在布展时间的10天里没日没夜放入写了上百张书法，有大店招，也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小字体，整一个展览的工作量非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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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志杰在后续的自白里没有提及自己的辛苦，反而很感谢菜市场鲜活生猛的环境和市场里生机盎然的商户们。

他说：“这样搞书法，蹭生活本身的活力，蹭菜市场为大家带来的那种幸福感，真是占了不小的便宜。”

这场“民以食为天”的市集书写就是一次很成功的尝试，没有花费过多成本就传达了艺术家想表达的内容，展品也具有实用性。“高高在上”的艺术这次走入大众最需要的地方，真正让“愿者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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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邱志杰在三源里菜市场写字，五一假期火出圈本文经ArtAlpha艺术阿尔法授权，原标题《艺术家邱志杰在三源里菜市场写字，五一假期火出圈》作者：ArtAlpha艺术阿尔法，未经允许请勿转载。这个五一假期，艺术圈最出圈的事情莫过于艺术家邱志杰在北京三源里菜市场做的一场名为“民以食为天”的艺术计划。5月2日，微博大V东东枪去三源里菜市场买菜，遇上艺术星空| 赞96 评论158 收藏161查看详情

在 2020 三联人文城市奖初评“社区营造奖”的名单里，广州东山口农林肉菜市场显得别具一格。说它是菜市场，但是在屋顶醒目的灯箱写着“无界博物馆”，一时之间让人恍惚，这到底是是不是卖菜的地方啊。

改造前菜市场

关于广州东山口农林肉菜市场的故事要追溯到十年前，改造东山口农林肉菜市场的建筑师何志森在当时为了完成博士论文（探索城市空间背后复杂的权力关系），他与一位在厦门集美大学校园围墙上非法卖盒饭的小贩一起工作生活了 4 年。

到后来，何志森在很多的项目里面和摊贩们打过交道，还带领学生改造了一个长沙的菜市场，但是这个菜市场只存留了三天时间，在四年间何志森对于摊贩的了解更加深入。

直到 2018 年，何志森去了广州扉美术馆工作担任馆长，旁边就是“东山口农林肉菜市场”这家社区菜市场。

改造后菜市场

在2006 年，扉美术馆所在的大厦建成时，这个菜市场曾面临拆除，菜市场和大厦之间就此结下梁子。

这个梁子到了2017年中旬才得到了解决方法，扉美术馆联合大厦，找来艺术家宋冬对大厦和菜市场之间的旧围墙进行改造，便出现了靠路一侧的玻璃墙——“无界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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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宋冬

明亮通透的展览在当时吸引了不少周边居民的围观，还为此办了一场长街宴，36 张旧式木制单人床拼成一个一百多米长的桌子。

在展览结束后，“无界的墙”被作为永久性装置留存了下来。不过直到这个时候，和它仅一墙之隔的菜市场仍然没有和美术馆产生任何关联，摊贩们还拒绝了那场长街宴。

何志森经常在美术馆里放电影、做展览，但是让他疑惑的是，周围的邻居们都过来参观了，唯独菜市场里的摊贩们一个都没有来。

在2017年底，何志森在讲授“菜市场改造”的设计课程，他要求学生们去“跟踪”菜市场里的摊贩们，跟摊贩们一块生活，并且每个人在菜市场找到一件特定的东西，“发现菜市场的没美”。

刚开始，摊主们非常抗拒，甚至还怀疑是不是在利用他们，不愿跟学生们多说话。

就在课程调研开展不下去的时候，广州暴雨降临，菜市场里面积起了很深的水，眼看就要被淹，学生们奋力帮助摊贩们抢救物资，这才让一墙之隔的两群人彻底破冰。

在这段期间学生们挖掘了摊贩们的很多故事，发现故事最后都聚焦到“双手”。“摊贩通过聊自己手上的各种伤痕、首饰、刀茧、纹路、手的厚度、形状、大小来讲述手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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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志森给这些手掌的摄影举办了一次展览，展览的地点就在菜市场和美术馆之间，通过这个展览，市场里的摊贩们第一次走进来仅有一墙之隔的美术馆，就这样菜市场和美术馆的分界线就这样被打破了。

展览结束之后，几乎所有摊贩都将自己的手掌照片用作摊位的装饰，“每一双手都代表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个体，一个有尊严的人”。

在2019 年 7 月底，菜市场和美术馆的第二次改造来了，何志森直接打通“无界的墙”和菜市场的混凝土墙，为市场里的摊贩们开了窗。

窗户的打开给菜市场带来了风，也带来了各路打卡的人，蜂拥而至的人通过小窗户来窥探菜市场，这让菜市场的名气完全不输给隔壁的美术馆。

在窗户打开后，一位被各种偷拍的蔬菜摊主告诉何志森：“我想赚小姐姐们的钱，而且我已经想好怎么挣钱了，我发现附近没有卖水的，我想在窗户上买矿泉水给路人。

她们老偷窥我，这矿泉水就贴一个标签，就叫‘被偷窥美术馆’，那她们买到的就不是一瓶水了，是一件艺术作品，那艺术作品价格就不一样了，是不是？”

这个充满艺术性的想法，惊艳到了作为美术馆馆长的何志森。艺术从美术馆流动到菜市场，又再流进摊贩们的思想里。

令人惋惜的是一年后，东山口农林肉菜市场迎来了永久性拆除。

随着菜市场的消失，摊贩们的感情变得更加坚固，有不少的摊贩在附近租了新的摊位，带着艺术的头脑继续卖菜。但是也有人带着自己的“收藏”离开了广州。

不管怎么样“‘菜市场美术馆’依然再用新的方式延续、生长下去，在每个城市的角落。”

在国外也有很多的菜市场改造的很成功，但还是没能逃过沦为游客、网红的打卡地，导致原有的居民们在逐渐消失。

所以最开始，老菜市场就不想变得这样形式化，它再用自己的的改变来一点点的吸引人们，也留住原来的人们，让菜市场永远是最鲜活的菜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