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log 篇三十四:土国的婚宴上都吃些啥?—土耳其篇(7)
话接上一篇——
在布贾克镇期间,晚上我都睡小欧家的沙发。
本来没想当沙发客的,来之前,我让小欧事先帮我物色旅馆。
小欧也的确帮我找到了合适的,一晚上也就六七十块。
他爸爸知道后震怒:“别人是中国人,跑那么远来找你玩,你让别人住旅馆?看我不把你腿打折!”
于是我就获得了在当地人家里免费睡沙发的资格。
沙发很舒服,但是我每天都醒很早。
这要归功于远处的清真寺,一大早就架起高音大喇叭诵经,陌生的语言,陌生的腔调,衍生出文化隔阂下的丰富联想——沙漠啊,白袍啊,什么的。
脑子一转起来,就再也睡不着了。
小欧从来都是家里最后一个起床的,从小听到大,对此类声响已经完全免疫。
令人羡慕的内置自动降噪功能。
不过这一天,把我叫醒的却不是清真寺的喇叭,而是山下的喧闹,那种土耳其风格的敲锣打鼓。
我下了地,在室内转了一圈,发现家里除了我和小欧,其他家庭成员集体失踪。
我上了趟厕所,
洗了会儿衣服,
忙乎了一圈,小欧还没醒。而山下的嘈嘈切切从未休止。
眼看十点多了,我实在忍不住,暴力摇醒小欧:“你快听听,下边是在干嘛?”
“是有人在结婚。”小欧看透了我眼中的蠢蠢欲动,“佛漏密,let's 狗!”
朝着山下的热闹处,粗发!
等我们赶到,跳舞环节刚刚结束,工作人员正支起临时帐篷,搬来桌椅,准备摆宴席。
婚车车队排在路口,有的披着国旗,有的装饰着缎带和花束,有一辆则贴着 PUBG (绝地求生)的标志——“那是新郎官的车,他喜欢吃鸡。”
“新郎新娘呢?”我八卦地四处张望着。
“在路的最那头,”小欧说,“我带你去看看,看完了回来,我们把早午餐一并解决掉!”
既然小欧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吃饭倒是其次,主要我不会跳舞,只能以这种方式表示我的祝福。
现场许多穿着统一工作T恤的年轻人正在来回奔忙,动作极为麻利娴熟。
小欧说,这是将婚礼包给了专门的婚庆公司来操办,这些年轻人都是婚庆公司员工。
很多员工只有高中生甚至初中生模样。小欧说:“很正常,他们都还未成年呢。老板最喜欢雇佣这些孩子,一则雇佣童工没人管,二则便宜。”
问了一下小欧,这样一场婚宴,即便不需要在酒店里租场地,仍然需要近20万人民币的样子,不仅包括餐食,还包括跟妆师、摄影摄像、乐队(往往还不只一组)、厨师、服务员等的人工费,以及桌椅、音响设备等的租金。
但我觉得费钱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参加者实在太多了。土耳其的传统婚礼特别讲求热闹,越多人捧场越荣耀,五六百人是起步价,千人以上共襄盛举的也不在少数。
那一头,新郎和新娘双双站在一起,正与各路亲朋好友合影留念。
“他们应该是一大早就站在那里了,居然到现在还没有拍完!”小欧说。
我看新娘子都快笑僵了,而新郎一脸被迫营业的职业假笑,是他最后的挣扎。
没关系,很快他就会发现,婚后要挣扎的事儿更多。
也就是往那边张望了没一会儿功夫,等我和小欧返回用餐区的时候,桌椅已经坐满,大家居然都已经开吃了。
小欧自己搬来了一张桌子,而我搬来了椅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很快有工作人员上前,帮我们铺好纸质桌布。
在我的想象中,土耳其的婚礼,应有持着大刀的赤膊胸毛大汉,举着一大坨烤肉,对着餐盘千刀万剐(造型请参考中国面点师傅对着锅子削刀削面);每个人的餐盘里全是肉肉,脸上洋溢着肉色的红晕。
是我戏太多了。
上婚宴套餐,一人一份,几秒上齐:炒饭、鹰嘴豆、液体酸奶、甜点、汤。
你说这能不快吗?
值得一提的是土耳其的酸奶。这边的酸奶通常都是很稀的液体酸奶,名字叫 Ayran,而中国人习惯的酸奶是稠的,英文叫 Yogurt(优格)。
据说土耳其是酸奶的故乡,英文中的这个词 Yogurt 还是从土耳其语中照搬过来的。
在土耳其,Ayran 和中国的豆浆一样,是本土的国民级饮料,而且也有咸甜之争。咸酸奶虽然乍听上去有些奇怪,但是喝起来,也的确很奇怪。
食物太平凡了,没有什么可特别回味的,我边吃边开始分心,胡思乱想各种深邃无比的问题。比如,这种分餐制的方式如果推广到国内婚宴上,会不会有很多人不习惯呢?
吃完后,小欧借着婚宴的机会,向久未谋面的亲戚们致意。
我刚来土耳其的时候,和别人握手,总觉得是想跟我火星撞地球是咋地?
迷惑很快就解开了——当地人的致意方式是握手再加一个左右贴面礼,别人是习惯性地想跟我贴面呢。
掌握了这个招式的我十分嘚瑟,见人就上贴面礼。
直到遇到一位胡子大汉,贴面的时候,幼时被叔叔伯伯们抱着强行用胡子扎脸的恐惧,居然从尘封的记忆中被扒拉了出来。
逛了几步,我居然看到了小欧的家人。原来他们早就过来参加婚礼了,放我们俩在家里睡个够。
餐后提供红茶,小面包作为茶点。
小欧的亲戚们看到我,特别热情,问题多到招架不住,“觉得土耳其怎么样啊?”“为什么会想到来这个镇子?”“打算待几天?”“要不就别回去了,在这里住下去吧!”
经过了临时的婚宴后厨,往里头多瞧了两眼。
不得不说餐具都处理得挺干净的,锃锃亮,这和人们良好的卫生习惯有关,也和当地菜不油腻有关。
那边,新郎新娘拍完了照,开始收礼金。土耳其的礼金主要分钱和金饰两种,两者皆宜。
人们将礼金披挂在新郎的身上,将金镯子戴在新娘的手腕上。
虽说是财源滚滚来,但我对他们报以十分的同情:好惨的一对儿,饭也没顾得上吃一口,整半天时间杵那儿站着,晚上还怎么有力气洞房花烛夜!
“其实最辛苦的还是新娘了。”小欧说,“昨晚她的婚礼流程就已经开始了。”
小欧告诉我,新娘在婚礼前会有一个“指甲花之夜”的环节(土耳其语叫做 kınagecesi),参加者以女性为主——新娘、她的女性朋友们、以及七大姑八大姨们。以西方思维理解的话,基本上相当于女生的婚前派对。
虽然“指甲花之夜”的基调是开心的,但在旧时代,新娘需要在那个夜晚用哭泣的方式表示对过去生活的诀别,至于是真心流泪还是虚情假意,只有新娘子本人知道了。
新郎是从今天一大早才开始真正忙碌起来的,他会乘着装饰过的婚车出现在新娘家门口,将新娘接走。
娘家人故意将大门紧闭,开新郎的玩笑。新郎不得不多次敲门,恳求带走新娘。
这时,守门的孩子们就会伸手向新郎要零钱或者糖果,满意了才把门打开。
接上新娘,车队播放着喜庆的音乐,绕小镇一圈,游街示众。
汽车停下以后,孩子们涌上前去,向新郎索要零花钱,新娘新郎会将小额的钱放在信封中,分发给孩子们。
之后便是上面说过的拍照和收礼环节了。(下图源自网络,仅为示意)
一个是看亲密程度,普通邻居和亲戚好友肯定不是一个数。
另外还要看礼尚往来:原来我给你多少,我就还给你多少,或者在原有基础上稍微加一点奉还。
在中国,大家都会在红包上写上自己的名字,便于记账。可是这边丝毫没看到有人记账,我开始瞎操心:这么多人,新郎新娘可怎么记得住谁送了多少啊?
小欧指指一直正在拍摄的摄像师:他的机器记得住。
乐队此时重新上场,一共两支。一支在宴席处,一支在新娘新郎这一边。
双方的音响功率满载,好像在比谁的声音更大,吵得不行。
我问小欧:为什么要这样?
小欧说:男方依照自己的口味请了一支,女方则请了另一支。
虽然噪音,但是热闹。
那么给新人跳舞伴奏的这支乐队是男方请的还是女方指定的?
“基本都会是女方。”果然,新娘永远是婚礼的最终决策者。
我正准备走近一点拍照呢,小欧一把拉住我:别靠太近!没有给礼金的话,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接下来呢?这个婚礼是不是快要结束了?”我看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
“早着呢,婚礼从太阳升起开始,一直要持续到太阳落山。”
“接下来还有什么内容?”
“不停地跳舞、跳舞、跳舞。”
我和小欧对视了一眼,决定回家歇着了——这是不会跳舞的人特有的默契。
原来在土耳其的婚礼中,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欢聚。
确切地说,是“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跳舞”。因为作为一个中国人,我觉得“吃”和“欢聚”常常是一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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