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的这个消夏神器可一点不比空调差！

正值暑热，对待惯了空调环境的现代人来说，出个门简直就是要命。而在没有任何电器的古代，一把扇子，凉风在手、摇逐夏威，绝对是人人必备的消夏神器。

扇子，或霸气威仪，或生风纳凉，或装饰点缀，经过千年的流变、演进，与编织、雕刻、书法、绘画及金石篆刻等中国传统艺术形式互相融合、互相影响，既是人们夏日须臾不离手的日用品，也是中华民族文化重要的载体之一。

扫却炎暑，唤回清凉 ©️摄图网

今日作为实用性物品的扇子，最初被称作“箑”或“萐”，又有称“翣”（读音均为“shà”），后来才统一为“扇”。这些从竹、草、羽的古称，清楚地交代了制扇的材料大抵有竹子、蒲草、羽毛等。

至于中国扇子最早诞生于何时？沈从文先生根据考古资料推测，扇子的应用至少不晚于新石器时代陶器出现之后。虽然无实物可考，但远古人拿随手摘的叶子或羽毛招风取荫，想必是再自然不过的，扇子的雏形或许就来自于人与自然的某次互动。

芭蕉叶是天然的遮阳好物 ©️网络

说到文献中最早的扇子，非“五明扇”莫属。早期流行的扇子以长柄扇为主，主要有羽制和竹制两类，多作礼仪之用，比如殷周时期的“雉尾扇”、马王堆出土的西汉长柄扇等。战国至两汉时期，“便面”的出现，悄然将扇子转变为真正意义上的生活用品。半规型的便面，招风纳凉之余，还自带遮脸的贴心功能，一扇解决不想见人的尴尬。

东周便面 ©️网络

始于秦汉的团扇，盛行不衰，是中国传统成扇的基本样式之一。折扇迟至南宋时期崭露头角，因其开合自如、便于携带，在明代得到广泛制造和使用。此后，团扇、折扇各占中国成扇一壁江山，成为沉淀千年的国人生活美学代表。

中国扇子地图 ©️华夏风物

所谓障扇，一般体型较大，重仪式感、轻实用性。晋朝崔豹在《古今注》载有“舜作五明扇”，由两人手持，立于君王身后，以表广开视听之意。自舜帝之后，商王武丁发明了雉尾扇，以此为代表的障扇成为彰显帝王威仪和尊贵身份的必备道具。杜甫曾诗曰：“云移雉尾开宫扇，日绕龙鳞识圣颜。”由此可见，在唐代帝王家，障扇还增加了掩面的用途。

唐代阎立本《步辇图》（局部） ©️故宫博物院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或许是羽扇留给人们最深刻的印象。当然提及羽扇，一定少不了诸葛亮这位最强代言人。其实羽扇出现时间比较早，汉代《西京杂记》便记有：“天子……夏设羽扇，冬则设缯扇。”羽扇前期由鸟类半翅制成，取材主要来自鹅、雁、鹰、鹭鸶等的翅尾，后来随着“麈尾”等的出现，羽扇的形象和用途有了新的改变，成为体现风度和气质的特殊符号。

明代杜堇《邵雍像轴》（局部） ©️故宫博物院

魏晋时期崇尚的麈（“zhǔ”）尾扇，是一种在扇面周围加装麈尾的特殊扇型。据史料记载，“麈”乃领队的大鹿，手执麈尾便自带“领袖”的寓意，因此，名贵的麈尾扇成为魏晋名士钟爱的自饰之物。唐代之后，羽扇在国内风光不再，清代大量出口国外。即便是一直沿用至今的羽扇，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存在感也比较低。

图为《历代帝王图》（摹本局部），现藏于美国波士顿博物馆 ©️网络

出于对野生动物的保护，如今的羽扇多选择家禽的翎羽，经过十几道全手工工序方能完成一面扇子。光滑如缎的湖州羽毛扇、入选明代贡品的高淳羽毛扇，便是羽扇制作技艺“天花板”级的代表。

湖州羽毛扇制作过程 ©️网络

团扇又称宫扇，以竹木等为框，扇柄居中，左右对称。虽名为“团”，团扇实则并不止有“圆如满月”之形，还有椭圆形、葵花形、蕉叶形、梅花形、方圆形等众多样式。早期男女皆可用的团扇，在商业繁盛的宋代，迅速赢得各阶层人士的喜爱，《清明上河图》中的百姓也用它遮面。南宋时期，团扇之风尤为盛行，因此出现了专门的团扇铺、专业的画扇商。在折扇出现和流行之后，团扇才逐渐成为女子专属的随身物品。

古时男子也用团扇，图为《听琴图轴》（局部） ©️故宫博物院

线条柔美、朦胧雅致的团扇，多用绢、纨、绫、罗等各种丝织品制作扇面。早期团扇都是素面，没有图案；唐宋时期纸面团扇、刺绣团扇大行其道，复杂华丽的扇面装饰顺势出圈，女子也将点点情愫妆点其间，平添独一无二的浪漫。团扇扇面画多在丝织品上手绘而成，内容主要涉及山水、花鸟、走兽、人物等。后来为避免丝织品不易“消化”颜料的问题，与织锦技术密切相关的绣画扇面应运而生。随着缂丝工艺的进步，清宫妃嫔所使用的团扇大量采用双面“透缂”技术，扇面织物两面花纹相同，线条清晰配色柔和，品相上佳。

左：白绢地绣孔雀漆柄团扇 ©️故宫博物院；右：团扇绢本手绘扇面《出水芙蓉图页》 ©️故宫博物院

作为团扇之一，绫绢扇用铁丝作框，绫绢蒙面，扇面以薄如蝉翼著称，扇面画格调高雅，尤为贵族妇女喜爱，多用来赏玩。此外，团扇也是旧时歌女表演的常用道具，“舞衣云曳影，歌扇月开轮”，团扇遮面，歌舞款款而来，以此营造朦胧之感。如今，走入现代人视线的团扇，则是汉服爱好者的热门出行单品，婚嫁群体必备的时尚饰物。

团扇与女子形影不离 ©️电视剧《梦华录》官微

在中国制扇历史上，折扇打破了一切不折叠扇子的绝对霸主地位，成为明清乃至现在扇子的主要形制。关于折扇的源起，一般认为是北宋时期由日本、高丽地区传入的。宋元时期，或因风俗习惯等原因，折扇仅见于小市民手中。明代以降，折扇从宫廷走向民间，开启全民共享“好物”时代。

文徵明兰石扇页 ©️故宫博物院

折扇一般用竹木或象牙做扇骨，韧纸或绫绢做扇面，后得独具审美的文人雅士青睐，使之近乎于工艺品。扇面可书可画，造诣日渐精益；扇骨选材多用名贵的湘妃竹、檀香木、象牙、玳瑁等，可雕可镂。明清时代，江南地区制扇工艺高度发达，由此形成了众多文人画派和制扇派，诸如苏州吴门画派、金陵派竹刻等。在实用性之外，折扇也成为一种欣赏性艺术品，更是社会地位的象征。

雕刻精美的扇骨 ©️新京报

由此而衍生的文玩扇，兼具把玩和收藏等价值，从大骨的造型、贴梁，到小骨的刮宓刮棱，到最后的烫钉均需要能工巧匠精心手工制作。18世纪，中国折扇还曾引领欧洲潮流，专门制造的“出口扇”带有浓郁的巴洛克风格，名贵华丽展露无遗，主要供欧洲贵族阶层使用。

流行于欧洲贵族阶层的象牙骨折扇 ©️收藏家杂志

明清时期，江浙、川蜀地区是折扇的主要产地。涂刷数道柿漆的黑纸扇、扇骨雕刻极巧的金陵折扇、“吴制之外，唯川扇称佳”的荣昌折扇凭借精湛工艺为世人所熟知。折扇的大发展推动了扇子使用场景的不断延伸。从歌舞百戏的道具到以扇为主题的文学作品，如今在相声、戏曲、太极等表演中也涉及折扇的应用。

荣昌折扇 ©️头条重庆

相对其他扇子而言，蒲扇以其易得和价廉，迎合了平民百姓的纳凉需求，是中国应用最为普及的扇子。千百年来，蒲扇不仅是以御炎暑的利器，还是生火、煎药时增加火力的助手，也是活佛济公、孙悟空等人手里的“神器”。

四川内江晾晒整齐的蒲葵叶 ©️内江日报融媒体

蒲扇，又称葵扇，最初是比较原始的叶片样式，后来被逐渐加入编织、织绣、画染等工艺元素，开始流通于上流社会。作为贡品的蒲扇一改朴素装束，被饰以象牙、蜜蜡等名材，雍容大气不输他者。广东新会素有“葵扇之乡”的美称，悠久的葵树种植和葵艺加工历史使本地蒲扇制作技艺炉火纯青、绵延至今。其中，用特制的火笔画制而成的火画扇，全凭工艺师的熟练程度和经年功力，堪称一绝。

正在绘制的火画扇 ©️江门文旅

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自宋代起便有了卖扇子的“旗舰店”。清光绪元年（1875年）在杭州创立的王星斋扇庄是老字号“王星记”的前身，主要生产黑纸扇、檀香扇、香木扇、白纸扇等。其中，黑纸扇的扇骨扇面素以“一把扇子半把伞”著称。凭借精良的做工及独特的工艺，王星记大胆进军上海、北京、天津等地，一跃成为扇业之首。

王星记扇子 ©️网络

走过一个半世纪的王星记，在新媒体与电商的加持下，焕发出了新的活力。对外开放的制扇工坊、线下制扇体验课程为人们提供了更多了解扇子的途径；与动漫联名的主题扇子，以更为有趣的形式走进人们的视野。在王星记、朵云轩、如意牌等扇子相关老字号品牌探索更多可能性的同时，新潮扇子品牌也入场角逐，比如，京扇子着眼北京特色和时尚流行，努力寻求设计与工艺的突破。

从左到右依次为王星记G20峰会主题扇子、联名动漫扇子 ©️王星记官网

小扇轻摇，清风凉凉，最是悠长夏日之妙。不妨走出冷风硬朗的空调房，手执一扇，感受清风流转间的华夏雅韵。

参考文献：

[1]《扇子史话》，沈从文著，辽宁画报出版社，2005年.

[2]《扇子中的古代历史密码》，光明日报，2019年11月09日10版.

文丨曲奇

图片编辑丨雪哥

百科编辑丨Tinko、玩野

封图丨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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