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最被忽视的科幻好片

2021年的科幻电影乏善可陈，《沙丘》固然是好，但故事只是讲了个开端，而且导演钮瓦整体风格营造也偏内敛，没有银翼杀手那种凛冽飘逸。

其他还有啥？《芬奇》和《失控玩家》勉强算一部软科幻。

《黑客帝国4》则是对2021年科幻电影的一次公然亵渎。

《不要抬头》算一集普拉斯版的《黑镜》。

但其实有一部小小的科幻片，从片名到故事到影像风格到表演，我都甚是欢喜。

天鹅挽歌 Swan Song

首先是摄影和构图太美了，不单单是视觉层面的漂亮，而是形成了一套高度服务于故事世界观的视听风格。

把渺小的人，放入大自然中，放到各种细密的生活场景中，放进各种冷暖色调的灯光中，然后再反向勾勒作为“人”的具体感受。

最终，精致画面成为人物的冷酷又哀伤之情绪的精妙注解。

配乐也非常精细，和画面融为一体，各种自然环境音和清脆钢琴声的相互点缀，结尾的乐曲也好听，很好地配合了故事的收尾。

本片导演＆编剧本杰明·克利里是个不折不扣的新人，《天鹅挽歌》是他的长片处女作，但鲜明且成熟的视听风格以及不稚嫩的叙事手法，让我要把他列入我的关注导演名录了。

男主角是马赫沙拉·阿里，我太喜欢他的《绿皮书》和《侦探》S02。

这部戏则进一步显示他精进的演技。

在片中他一人分饰两角，两个都是“自己”，说话、表情和动作都必须一样，但又要精准表达出“真实”和“复刻”之间的细微差别，让观众不是从眼睛和表情里，而是从更深入的人物情绪里，分出他们的不同。

他也凭此片入围了金球奖最佳男主角。

故事也是如此，在老生常谈的“人工智能能否取代人”的科幻议题之下，找到一个很小又很深的切口。

这故事表层是在问，你相信人能真正被技术和算法取代吗？

最终的落脚，却是在探讨，人类究竟应该如何处理自己肉体的消亡以及精神的延续。

这个小故事里发酵出的韵味及丰富的层次性，比《芬奇》高阶太多了。

阿里在片中饰演一名以画画谋生的艺术家，开场就是他在幻念中回忆自己和妻子的初遇，心流涌动，笑脸怡人。

但切回现实中，他呈现一张疲惫而落寞的中年面孔，深夜才回家，妻子在一个人安睡。

在迅速交代完人物关系之后，电影很快进入主题，让观众跟着他一起做抉择：

要不要选择那个自己的复制人，替代自己继续过生活？

男人每次进入深山秘境中的科技公司，都给足了镜头交代，意境极佳，除了画面优美，更是为了突出自然宇宙之深奥以及个人感受之具体，为最终的主题做情绪铺设。

一看就很可疑的科技公司领导给男主角复制了一个肉身——这是用他的DNA1比1复刻出来的身体，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比他本人更加健康。

再把他数字化的思想、记忆乃至情感，“下载”到这具肉身里，这世界上就有了两个他。

他不是我，他怎么可能取代我？

这是观众和他的第一反应。

而故事的主线，就是让观众和男主角一起，去接受这个东西。

故事从内外两个层面齐头并进。

一是在外界找一个参照物。

在他之前，已经有人接受了这个选项，奥卡菲娜扮演的女房产中介在查出癌症晚期之后，接受了这家神秘科技公司的建议，选择让自己的复制人去继续自己的生活，成为自己孩子的母亲，成为自己丈夫的妻子，继续在自己的职位上工作。

二是跟男主一起重新向内审视自己的生活。

这个部分里，有一处设计我非常喜欢。

电影最初给观众营造的男主，是创造力丰富、情感力满满的优秀人设，未病之前，他可以说是人生赢家，事业有成，和一见钟情的对象结成美满的家庭。

但除了病痛，某种人生必然的沮丧提前就出现了，他的创作力逐渐丢失，画画慢慢变成一项他讨厌的工作。更关键的是和妻子的关系，即使他们已经是彼此最爱的人，但依然有触碰不到的内心阴暗处，依然有失控、错位和误解。

身为一个丈夫，身为一个父亲，乃至身为一个人，你够好吗？

不，永远不够。

一内一外，故事在不动声色中高速推进。

更关键的一步，是男主开始自己去验证“另一个自己”。

他到底是多大程度的我？

还是……更好的我？

这一段让我想起伊丽莎白·莫斯主演过的一部冷门科幻片《爱的就是你》，这部电影中，一对夫妇去某处度假，在那里，他们遭遇时空错乱，遇到另外一个时空中的他们自己，慢慢的，丈夫爱上了另外一个时空的妻子，同时，他却又为妻子爱上另外一个时空的自己而吃醋。

而在《天鹅挽歌》中，这种矛盾的感觉被进一步强调了——一个由你的DNA复制而来，并且承载了你全部思想、记忆和才华的新人类，成为了你妻子的丈夫，你孩子的父亲。

你是觉得他掠夺了你的生活，还是觉得他是在替代你履行自己的职责呢？

故事看似温情的结局，其实也隐藏了一丝残酷，那就是，这种交接仪式如同死亡，无论你是否愿意，无论你是否对另外一个自己充满质疑，当你消失之后，这一切的后果和责任，都与你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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