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人必看，保你欲哭无泪

近年来，关于职场的剧很多，宣扬“奋斗至上”、宣扬小人物崛起。但无论是呈现表象的职场压榨，还是表演童话版的个人逆袭，都没有初级触及“职场”这件事的真正核心。在我看来，“职场”真正的质问是：

我可以花钱买到你多少人生？

今天聊的，可能是我看过最精准、最高级的当代职场剧：

离职 Severance (2022)

这部剧的立意太棒了，它不是把资本或者公司，塑造成一个反派式的“压榨”存在，相反。它很干净，很守法，很细致入微，甚至充满关怀。

它是通过明亮又压抑，精致又诡异的影像（没错，就是如此和谐的矛盾）去深度表现“公司”本身带给所有身处其中之人的无法回避的剥夺感。

这影像，有点诡异版韦斯安德森的意思。

片中的科技公司，有好看的制服，有宽敞明亮的工作环境，有精致的下午茶咖啡，有漂亮的文具，每天严格八小时工作制，绝不加班。

虽然没有提及，但很明显还有非常优渥的薪资待遇。

唯有一条：

它希望你在工作的八小时里，和外界的一切生活和情感剥离，真正全身心、百分百的为工作服务。

公司通过一个科技手段达成这一点：在你入职时，植入一枚芯片到你的身体里（当然事先经过你同意）。至此，你每天上班到达公司后，你身心里的其他人格就会被全部切割掉，只剩下忠诚、情绪稳定、执行力最强的工作人格。

下班之后，你的工作人格熄灭，你又回到你的正常人格中。

也就是说，你的完整人格，被切割成了工作人格和社会人格，这两个人格互不打扰，甚至完全隔绝。

从我们当下的商业道德来看，这不仅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甚至堪称模范公司。毕竟，从来不加班的工作可太少了。

但那种对人由内至外的从生理到心理的剥夺，是不可逆的，更不是薪水换到的丰沛物质能疗愈的。

而《离职》就是分别从忠诚的员工、怀疑的员工和反抗的员工，三个群体的角度，去展示这种剥夺感。

剧的主人公，是这个神秘科技公司的迷你部门，一共只有4名员工。

一名是老黄牛式的临近退休的老员工，他忠诚，忠诚到即使身体开始怀疑和反抗了，但心理上拒绝承认。

一名是擅长摸鱼的老油条员工，自以为把公司玩弄于股掌，但其实他的一切都无所遁形，不要以为你摸鱼就真的能薅资本主义羊毛。

男主角则是刚刚晋升的部门小主管马克，女主角是刚刚入职的女员工赫莉。

不得不说，亚当斯科特的脸部特征太适合这部剧，他眉头一皱，表演一舒张，就把人物身上那种“明明一切很正常，但就是处处都透露着诡异”的特质表现的淋漓尽致。

整部剧的主线分为两条。

首先是刚刚晋升的小主管马克，在生活中遇到了一个突然离职的好友同事，对方神情恍惚，疑点重重，说各种公司的坏话，最终暴毙。而公司之前给马克的说法是，那人是因个人意愿离职。

由此，对公司忠贞不疑的马克开始起疑，开始极其有限的怀疑工作的意义。

再加上，他负责规训新来的，不够听话的女员工赫莉。“公司这么好，你为什么不能像我们一样爱戴公司呢？”

另一条线，是新员工赫莉，在入职第一天就觉得这份工作太诡异——这里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真正在忙的是什么，都不认识其他部门的同事，都将公司的文化奉为信仰，并且对公司感恩戴德。

上班第一天，她的工作人格就想辞职——可问题是，工作人格不是她的全部人格，公司和她的社会人格告诉她：
不，你得上班。你必须热爱自己的工作。

这是不是像极了每天想辞职的你？本我说，去他妈的，老子不干了。社会我说，不行，我爱工作。

而这两条故事线最终汇合到了一个方向：
人被彻底工具化之后，会发生怎样的诡变？哪怕只是每天八小时。

剧中最让人不寒而栗的一段是，新员工赫莉辞职未果，打算破门出逃。公司发现之后，对她的惩罚不是加班，也不是扣工资，而是让她念道歉声明，要求在声音里听出发自内心的悔意。

她最终说了1072多次才通过。

她的工作人格甚至试图自杀，但最终换来的，依旧是公司和同事温柔的训诫。“别人都干的好好的，为什么你想逃？”

剧中还有一段颇为玩味的情节，马克和赫莉意外闯入了另外一个陌生的部门，里面居然是一个同事，在拿着奶瓶喂羔羊。宛如一则跳脱的寓言。

我想，这一段的寓意是，身为打工人，你不仅完全不知道公司真正在做什么，你更不知道会带你驶往什么方向。

常规职场剧里总会设置一个不把员工当人的恶老板，或是某个凭关系抢走你功劳的同事。但这些，只是一个个具体的“坏人”。而《离职》把枪头瞄准了更高维度，那就是：只要花足够的钱，就可以把人变成工具的职场系统。

这种系统性的压迫和剥夺，是无差别的，甚至是温柔的。

我知道，当下很多人（包括我）都觉得，不管什么奇葩工作，只要钱给够，就没问题。
正如我们都听过的那个古早网络段子：5百？你当我是什么人？五万？随便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五十万？随便你是不是人。

但真正情况是，人毕竟不是工具，你如果做到了永远情绪稳定，那要不是你不真实，要不是你身处的世界不真实。

哪一种，都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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