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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话二郎神杨戬（下）：神话战神！老师竟然是孙悟空？
2022-09-16 19:4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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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继续说二郎神杨戬。
上部说了他的来历，下部就说他的神秘的老师，还有二郎神跟孙悟空之间的关系和渊源，以及在《西游》《封神》里殊途同归的形象。
玉鼎真人是谁
《新神榜：杨戬》里的大反派——玉鼎真人，除了名字外，其余都是动画原创。但却保留了书中其招牌法宝——斩仙剑，电影里效果相当拉风。
《封神演义》成书晚于《西游记》，所以书中的杨戬形象，也吸纳《西游记》以及民间传说的精华。
比如九转元功，又名八九玄功。不但拥可以七十二变，还能遁地金光、元神出窍，肉身不死等等。
实际上，就是把孙悟空的七十二变+吃仙桃后不坏身+灵魂去地府的能力，综合在一起，给起了个名字。
当年闻太师的金鞭把西岐所有人都打了个遍，唯独到杨戬这里，只打得火星迸出，全然不理，一若平常。太师大惊，骇然叹曰：“此等异人，真乃道德之士！”
书中所言“修成八九玄中妙，任尔纵横在世间”。
这使得杨戬在《封神》里个性还是非常突出的。由于本领过于抢眼，使得我们在关注杨戬的时候，自然也要关注一下他的老师。
徒弟本领那么高，作为阐教十二金仙之一玉鼎真人，到底是个谁？
有个说法，玉鼎真人与菩提老祖，跟孙悟空是一个老师，这是扯淡，都是网友和电视剧杜撰的。
答案在这里——谁也不是。玉鼎真人，是《封神演义》这部书的“半原创”角色。
在封神之前的神话体系里，就没有玉鼎真人这个人。
作者在撰写小说的时候，其中角色采用现成人物+半虚构的方式，就拿“十二金仙”来说，其中不少都是神话或宗教录的现有角色，诸如上古神仙广成子、赤精子，道教著名神仙太乙真人、灵宝大法师，佛教的文殊、普贤、慈航、惧留孙等。
而其余角色，就是书中原创了。但说是原创，其实是有真实人物为原型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民间或者道教著名的先人。
★比如黄天化的师父，清虚道德真君。原型就是张三丰。
因为三丰爷曾经的名号叫做“清虚元妙真君”，“清虚流”留名的就他一位（所以封神里清虚道德真君法宝众多，很厉害，仅次于太乙真人）。
★又比如十二金仙外，郑伦和李靖的师父度厄真人，原型是全真七子的“铁脚仙人”王处一，因为他的驻地西昆仑九鼎铁叉山、八宝云光洞就是王处一的修炼地。
★到了玉鼎真人，就简单了，历史上真就有这么个人，是西蜀地区的一位炼丹道人。由于他与二郎神是老乡，在书中就成了杨戬的老师，就这么简单。
宋代还有《西蜀玉鼎真人九转大还丹》的记载，说明历史上的玉鼎真人练过“九转大还丹”。
《封神演义》里，杨戬的“九转元功”——的名字，至少是从这里来的。
由于杨戬是阐教二代弟子中，唯一没有得到师父赐下宝物的人（哮天犬是宠物），也是唯一收徒的三代弟子（金毛童子），所以全书并没有表达玉鼎真人自己是否会九转元功，而玉鼎真人的超级法宝“斩仙剑”也没杨戬的份儿。
(玉鼎真人的斩仙剑在《新神榜：杨戬》里效果还是相当拉风的)
书中杨戬与师父的关系，仅限于答疑，杨戬有什么不懂的，都来问老师。玉鼎真人更像个江湖百晓生。
所以结合历史上玉鼎的原型，民间也有种说法——杨戬是吃了师父给的九转大还丹才会九转元功的，而玉鼎真人本人不会这门法术，就像雷震子吃了师父云中子给的火枣后长翅膀一样，而云中子不也没翅膀吗？
但话又说回来，为什么是他？
杨戬这么厉害，为何其师父是个不算知名的历史人物，历史上那么多知名前辈，为何选择玉鼎真人作为他老师，只是由于他们都是老乡吗？
下面就进入到脑洞环节了，玉鼎真人的原型，有一处可以与杨戬关联的地方，是巧合？还是作者有意为之？
金鼎申真人？
《封神演义》是作者根据民间传说编撰而成，其中有两部比较重要的参考对象——《武王伐纣平话》与《三教源流搜神大全》。其中前者提供了故事载体，后者提供了主要角色。
说白了，《封神演义》是把《三教》的人物，加入到《平话》的故事里，融合并二次加工而成。
比如《武王伐纣平话》里，西岐阵营里就没有杨戬和哪吒的影子（但有雷震子），姜子牙手下大将叫殷交。
原本是纣王之子，被父迫害，逃出王宫躲过追兵，后遇到神人，授他法术和“破纣之斧”，后殷交投奔姜太公成为伐纣先行官，一路上斩关杀将，最终一斧子让老爹脑袋和身体搬了家。
《三教源流搜神大全》就更有意思了，殷郊就是太岁神的化身。纣王妻子姜皇后生了个肉球，被遗弃在郊外，被一个道人一剑劈开，因为生在郊外，取名为“殷郊”，法名“金哪吒”。
看到这里，大家就会明白，《封神演义》里哪吒这个角色其实就是抢了前两本书里殷郊（交）的头衔，而殷郊呢，则回归反派阵营，从原本的弑父变成了保护老爹。
确切地说，《封神》里哪吒和杨戬瓜分了原本属于殷郊的戏份，其中哪吒继承殷郊的出身（肉球诞生）+弑父特色，杨戬则继承了殷郊的师承，以及武器——破纣之斧变成了劈山的大斧。
（哪吒的师父，一直就是太乙真人，这个没法继承）。
《三教源流搜神大全》里，殷郊的师父叫做“金鼎真人”，是他用宝剑劈开了肉球，并传授殷郊武艺。
这位神仙在神话体系里是有一号的，《殷君至宝》里有过描述：
这位是个猴子精，家住水帘洞天，他跟玉皇大帝打赌，坐在金鼎里被烧了三天三夜，开炉一看，发现猴精被炼成了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所以玉帝赐名“金鼎妙化真人”。
说到这里，大家应该都明白了：这位不就是孙猴子嘛！
《西游记》里孙悟空原型众多，至少《三教》里殷郊的师父金鼎真人（书中也明确表示，金鼎真人的洞府是水帘洞），是齐天大圣的一个原型。
无独有偶，《武王伐纣平话》里，传授殷郊“破纣之斧”的，也是一只白猿。所以殷郊的老师，最起码是灵长类。
《封神》里，杨戬继承了殷郊的师父，玉鼎真人和金鼎真人仅有一字之差，但很难不把二者联系起来。
比如金鼎真人劈开肉球的宝剑，在《封神》里变成了玉鼎真人的“斩仙剑”。比如《封神》里杨戬会七十二变+元神出窍，孙悟空会的他都会，根源在这里。
所以，不要再猜测“玉鼎真人是菩提老祖假扮的”了。大胆一点，玉鼎真人就是孙悟空，这可是有历史文献依据的。
还有一个更有意思的地方。
金鼎真人是有名有姓的，他叫申元之，出自《龙城录》。
他姓“申”，因为他是猴子精，对应十二生肖里的“申猴”，这个没问题。所以《三教》里他的全称是“金鼎妙化申真人”。
而在另一部《殷郊密旨源流》里，金鼎申真人干脆被简化为“申公”，《喻世明言》第二十卷《陈从善梅岭失浑家》里，有一个齐天大圣，叫做“申阳公”……
所以，他跟申公豹有关系吗？这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封神》里申公豹的原型之一，是《武王伐纣平话》里纣王手下大将申屠豹。
但申公豹大概也参考申公真人的特点，比如他吓唬姜子牙的“飞头术”，就是类似孙悟空“砍头再生”的法术。
让我们捋一下其中的关系：
金鼎真人是《西游记》里孙悟空的原型之一，又演化成了《封神》里杨戬的老师玉鼎真人，并且一部分能力也分配给了申公豹。
正因有着这层关系，《新神榜：杨戬》才会把原著里跟杨戬几乎没有任何交集的申公豹搬出来，暗示了申公豹+玉鼎真人，其实就是杨戬老师的原型，根源在这里。
既然把申公豹塑造成正义角色，那么一体两面的玉鼎真人，只能当反派喽，编剧大概率是这么想的。
二郎神 VS 孙悟空
二郎神在《西游》与《封神》里有着不同的名字和头衔，但性质类似。
《西游记》这位叫做二郎显圣真君，又称“小圣”，是玉皇大帝的外甥。
这个身份设定，来自于“二郎劈山救母”的典故，可见在《西游记》成书之际，这个传说在民间就已经流行开了，并成为二郎神的标配。
尤其书中孙悟空第一次见他就说“你丫就是那个使斧劈桃山的吧？”
他与孙悟空的大战脍炙人口，大战300回合不知胜负，后来又比变化，互相克制。最后在太上老君的金钢琢、哮天犬和梅山七圣的围攻下，孙悟空被二郎小圣捉拿归案。
孙猴子何许人也，心高气傲，包括他被抓这件事，也是耿耿于怀。后来西天取经，猴子报名号讲自己当年的时候，每次都说“却被老君助一阵，二郎擒我到天曹/可恨二郎将我擒……”类似话术。
明显不服气，言下之意：“我大意了，没有闪”。
但猴子对二郎神的本领还是认可的，文中他直言“调了小圣二郎，方是我的对手”。可见这位大闹天宫时谁都不放在眼里，除了二郎神。
在捉拿九头虫，找路过的二郎神助阵时，老孙直接管人家叫“兄长”，二郎神管老孙叫“贤弟”，部下梅山兄弟管孙悟空叫“孙二哥”，大概结拜了。
然而，正是这个称兄道弟，直接启发了《封神演义》里的梅山七怪里的老大猴子精袁洪。
因为《西游记》里有个bug——梅山兄弟一会儿是六个，一会儿是七个。
最早登场是六位，有名有姓，康、张、姚、李四太尉，郭申、直健二将军。
中段孙悟空被唐僧赶回花果山之后，梅山兄弟又变成了七位：“此山被显圣二郎神，率领那梅山七弟兄，放火烧坏了”。
后面打九头虫的时候，他们又变回了六个。
其实本文上部说得很清楚了，梅山兄弟的原型是赵昱太守身边的七个随从，本身就是七位。
可见《封神演义》里，作者创造“梅山七怪”的时候，把孙悟空作为原型也加了进去，所以书中袁洪也会八九玄功，书中杨戬和袁洪二人比武斗法，千变万化，是以《西游记》里孙悟空大战二郎神的“重演”。
神话战神，没有三眼
《封神演义》这位叫杨戬，是家中独子，学艺之后下山，肉身成圣后的名字叫做“清源妙道真君”。
杨戬堪称西岐的福将，他不像哪吒、黄天化等武将经常大开大合地冲锋陷阵，全书并没有展示杨戬有多么高的武艺，是一位技术性武将。
这位平日里相对低调，但手段高强，除了bug技能八九玄功外，他战斗智商极高，且善于用脑子打仗。杀花狐貂、救黄龙真人、骗余化的解药、降服梅山七怪等，都是名场面。
所以杨戬每次出场，都给人的感觉是特别“稳”。全书他几乎没有败绩，仅被云霄娘娘的混元金斗收过一次。
《封神》大概是考虑到平衡性的问题，让这位bug角色平日低调，打仗的时候让生猛的哪吒上，杨戬则被安排在了后方当押粮官。
PS，话说，为了平衡性和文学性，西岐三大bug武将都被安排在来后方——八九玄功的杨戬、地行术的土行孙、摄魂术的郑伦。否则让这三位打头阵的话，打起来会很没意思。
两部文学著作里的光辉形象，直接确立杨戬中国神话里智勇双全的“战神”地位。
但是，这两部作品里，杨戬都不是“三只眼”。
如今二郎“三眼战神”的形象，多数拜影视作品所赐，但影视作品也是来源于二郎神最著名的形象啊。
古代二郎神早期是没有第三只眼的。
第三只眼的出处，来源于古蜀王蚕丛，它是古蜀文化孕育的结果。
比如三星堆古文明遗址，那些出土的文物当中有很多眼睛的图案，比如青铜象突出的眼睛，除此之外有很多其他的地方也都有眼睛的图案。
而且在甲骨文中，“蜀”非常接近三星堆中大眼睛的图案，只是随着历史文化的演进，变成了我们今天看到的样子。
可见，第三只眼形成的条件是古蜀“崇目”的信仰，是非常具有地域特征的。
而二郎神终究是“外来户”，他是中原神话人物与四川本土信仰人物相融合产物，所以一开始二郎神是没有第三只眼。
那么这位额头上的“纵目”是何时被按上的呢？具体时间不得而知，但至少明代中后期就已经有了。
比如《二郎宝卷》：“天眼开，观十方，如同手掌。”
而《二郎宝卷》的成书是晚于明代百回版本《西游记》，所以也可以理解为何《西游记》里二郎神不是三只眼喽。
PS，虽然具二者体成书时间有歧义，但学术界有论证，《二郎宝卷》比“明西游”晚是确认的（宝卷嘉靖年间的说法是印刷厂伪造，为了蹭嘉靖帝好迷信的热点），而且西游的部分设定也影响到了宝卷，比如书中二郎神跟孙悟空拼命的原因是为母报仇，因为老妈是被孙悟空压在昆山之下。
★《西游记》里外貌描述“仪容清俊貌堂堂，两耳垂肩目有光”。
书中他与孙悟空的“比变化”，并不是如后世某些影视作品那样是靠“天目”发现的，而是靠猜测+推理：
“打花的鱼儿，似鲤鱼，尾巴不红；似鳜鱼，花鳞不见；似黑鱼，头上无星；似鲂鱼，腮上无针，必然是那猴变的”。
★《封神演义》里外貌描述“似道非道，似俗非俗……气宇轩昂”。
而且封神里三只眼不少，比如闻太师，吕岳、罗宣、殷郊、温良，马善等人，封神之后，可见雷神、火神、瘟神、太岁神都是三只眼。
唯独没有杨戬的份儿。
但后来二郎神的三眼造型也是越来越知名，最终也就成为其标配+极具辨识——“三眼带狗，二郎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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