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奋不顾身的冒险 ——读《流浪地球电影制作手记》
一、 没有人看好的冒险
“中国人太沉迷于回顾过去,而鲜有对未来的想象。”从电影院出来,我父亲抛下这么一句话。细想其实不无道理,这些年充斥国人精神的无论是历史剧、警匪片或是青春片、恐怖片,时间线最多拉到当下。即便是有些拥有天马行空的国漫、玄幻片也总是把他们安插到过去的某个朝代,以“灵力”、“法术”作结,国人已经习惯于这种看片模式。但显然,科幻在国人心中绝不是异端,光看漫威系列、变形金刚系列的知名度就可窥见一二。但若是把某部大卖的外国科幻片的导演改为中国人,恐怕大部分观众都会皱起眉头,反问一句:“这能看吗?”
投资方当然也知道。郭帆一次次面对沉默冷静下来的投资人,书中写道:“谨慎的投资人都希望他(郭帆)能在已经成功的领域再次复制,而不是和他一起去挑战一个未知的领域。”现实远比理想骨干的多。
除了资金,还有更多潜在的困难:中国的科幻语境究竟该如何建立,什么样的才是中国式的科幻片;中国科幻面对的市场要求与资本投资极度不平衡;重工业人才的缺乏,UI设计面临的局促性;老一辈电影拍摄的工作模式与工业化流程电影之间的矛盾;硬件、软件、团队经验的匮乏……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也得明白螃蟹该怎么吃才行。
二、注定只能奋不顾身
“做科幻是我从小的梦想,也是因为想去做科幻片,才想去做导演。”中影给了郭帆这个机会。
在国内电影市场迅速扩容的背景下,中影也调整了新的宏观方向,他们认为在未来五年,“重视效电影将迎来大的发展机会,因此国内的科幻大片势必要实现零的突破。”无论是郭帆参与中影与美国电影协会关于青年人才交流培养计划学习,或是拿到《流浪地球》电影的改编权,当然还有龚格尔、刘寅、郜昂、丁燕来等朋友的帮助,圆梦的路上除了荆棘还有斩除荆棘的人。
一部电影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心血,好的故事结构要从构建世界观开始。剧本塑造电影的架构,而人物是砖瓦和灵魂。可能是电影上映的需要剪去了不少内容,影片中的人物过于扁平和单线化,但在书中却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如老韩的市井小老百姓形象与在救援队中的平民英雄设定,有糊涂朴素的一面也有大义凛然的一面。刘培强与刘启的父子关系从温和到矛盾到理解,从疏离到心照不宣,人物不能说完全脱离了传统扁平化的塑造方式,但确实是在向立体化迈进,是有典型中国式风格的形象设计。
龚格尔说,电影剧本前前后后至少写了一百万字,每一稿剧本大约有七万字,每个人至少写了十遍以上,每一天,他们都在不停地打字。编剧组从最初的4人到最后的7人,情节体量远超其他电影而不得不运用编辑软件来辅助工作,多人在线会议形成头脑风暴,每一天,他们都在为创造一个好的故事架构而奋不顾身。
美术设计是电影的血肉。美术指导郜昂认为“从美术设计上来说,整体上是偏机械、结构和工业感的。”他为电影画了无数张草图以表现电影的恢弘,书中说,由他的画制作出来的布景面积展开后有近10万平方米,每一个细节都做得十分逼真,小到电影中一晃而过的灯笼,大到整个地下城,都是现实与想象的交织。设计难在从无到有,面对这样的工作量,美术组几乎是掐着秒针与时间赛跑,每一天,他们都在为能够准时拍摄下一个场景而奋不顾身。
道具则是为整部电影上色。外骨骼、宇航服、运载车、实景UI、特殊道具……剧组为重达八十公斤的外骨骼设计出了能够穿着外骨骼休息的龙门架;对有近一千一百多个零件的宇航服进行工业级的建模制造;对运载车进行复杂的零部件设计和车六轴电动平台创新。“我们还是有能力去做好的,只是还缺乏创新。”而他们的奋不顾身则让我们看到了国人电影制作向世界一流水平靠齐的前景。
显然,在观影的过程中,还是能够发现其视觉特效与国外的差距,在剧情设计上仍有不少中国式的尴尬和为煽情而煽情,但在这个唯物质至上的年代,《流浪地球》所代表的工业科幻让国人的精神领域又多了一种选择。
感谢这本书让电影创作的时光停留,让更多的人走近科幻,正如大刘说的那句话:“看科幻电影的过程很享受,拍科幻电影的过程更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