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伐利亚的高冷，哈布斯堡的腔调——德国奥地利游记行程篇（四）

Day5 奥地利哈布斯堡的荣光——从AEIOU到美泉宫

故事的起点——史蒂芬大教堂

在游记的开篇，我曾经提到一个不少人都会发出的疑问：“奥地利小小一国的首都，何以成为穿越千年、名震世界的艺术之城？”今天的行程，就让我们从辉煌的起点——史蒂芬大教堂，来探寻维也纳走向世界历史文化中心的脉络。

就像我们摊开北京地铁图，天安门所在的位置会直接以外型抽象标记一样，在维也纳也有这么一个独一无二的地方，那就是史蒂芬大教堂。

位于维也纳中心的史蒂芬大教堂不论是高度还是体量都远超周围的建筑。来自瑞士哈布斯堡家族的鲁道夫四世（Rudolf IV.，1339-1365，别称“开创者”鲁道夫）在1147年修建的原址废墟上扩建教堂，形成了如今的规模。

高137米的教堂南塔是维也纳老城的最高点，直到1955年，南塔都有人值守并监控整座城市的火情，塔楼里也有专门的值守房间。而南边的屋顶上，23万块琉璃瓦组合出了象征哈布斯堡王朝统治的双头鹰图案。

从鲁道夫四世伪造大特权状争夺神圣罗马帝国的选帝名分、自封奥地利大公、兴建维也纳大学开始，哈布斯堡家族正式走到了神圣罗马帝国的舞台中央。

教堂的最里端的主祭坛的左侧是维也纳新城祭坛（Wiener Neustädter Altar），附饰画上有两处大家非常熟悉的5个字母——“A.E.I.O.U.”。

很多人会猜测这种元音字母的排列，是不是象征“神创一切”的世界观，其实不然。当年留下这五个字母的人，葬在主祭坛另一侧，他就是腓特烈三世（Frederich III.，别称“胖子”腓特烈）。

A.E.I.O.U.，Alles Erdreich ist Österreich Untertan，奥地利统治全世界，这才是腓特烈三世真正的企图和野心。

军事和内政上的乏善可陈显然无法支撑他的雄心，但腓特烈三世通过坐实国家升格、扩展家族联姻，拉开了哈布斯堡家族辉煌的序幕。

查理六世，心向西班牙

哈布斯堡的家族联姻策略为扩大他们在神圣罗马帝国乃至整个欧洲范围内的影响力，发挥了四两拨千斤的作用。

但因为当时对近亲结婚的遗传劣势完全没有认识，哈布斯堡家族不断出现体弱、瘸腿、智障、精神异常的后代，严重影响其统治稳定性。直到西班牙哈布斯堡分支绝嗣，被法国人拿走地盘，身在维也纳的查理六世（Charles VI.）皇后听从太医的“建议”疯狂酗酒也生不出儿子，帝国内外部的敌对势力蠢蠢欲动，似乎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失去统治西班牙的机会并没有让查理六世心灰意冷，没有男嗣的现实也并未让他放弃。他不光模仿西班牙的宫廷文化与朝廷礼仪，穿著西班牙国王的礼服发号施令，并让大臣也穿戴西班牙式的袍服，还用文化建设与艺术魅力来强化奥地利的绝对君主制。

1683年赶走土耳其人之后，他命令年轻的奥地利建筑师费歇尔·冯·埃尔拉赫（Fischer von Erlach）进行城市复建，并鼓励贵族与王族兴建华美的花园与宫殿，这其中的代表就有奥地利国家图书馆和西班牙马术学校。

1722年，奥地利国家图书馆（Österreichische Nationalbibliothek，时称皇家图书馆）的永久馆址落成，其中的普隆克厅（Prunksaal）是皇家图书馆的核心。从约瑟夫广场正门进入，买好门票即可参观。普隆克厅异常华丽，被誉为世界上最美丽的图书馆。

顺着大理石楼梯走进普隆克厅时，注意力立刻就会被宏大穹顶和大厅正中查理六世傲然挺立的塑像吸引。

穹顶上方壁画的中心是查理六世的神化形象，赫丘利和阿波罗在其左右，他们的周围则是不同主题的寓言形象，象征哈布斯堡家族的美德善行和土地财富。

查理六世从1717年到1740年去世这23年间，几乎都在做同一件事情，那就是尽全力地让自己的女儿玛丽亚·特蕾西亚（Maria Theresia）顺利地继承哈布斯堡王朝的世袭领地。

为了得到列强和各方势力的支持，查理六世以参与战争、关闭贸易公司等牺牲国家利益的方式换取各方背书，看似在闭眼之前给女儿铺好了路，谁知道查理六世刚咽气，法国、普鲁士、巴伐利亚和萨克森背弃承诺，公开质疑玛丽亚·特蕾西亚的继承权，发起了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

女中豪杰和她的理想起居

一群大男人欺负一对一二十岁的小夫妻，类似的事在历史上其实并不少见。男人们以为打败玛丽亚·特蕾西亚和弗朗茨·史蒂芬（Franz Stephan，即后来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弗朗茨一世）像掐死一对小鸟般简单，可事实上，看似弱不禁风的她却抱着孩子奔走在匈牙利，凭借自己的胆识、诚意和睿智赢得了贵族出人出力的支持，让一群男人不得不回到谈判桌前。

查理六世肯定想不到，自己捧在手心、尽力宠爱的皇室公主二女儿，经此一役的磨砺，成了奥地利历史上最伟大的统治者。

1743年，战争赢得转机，玛丽亚特蕾西亚和丈夫在原先城西狩猎寝宫的基础上扩建美泉宫，让它成为了金碧辉煌的巴洛克皇宫建筑群。

在霍夫堡附近的餐厅吃完维也纳炸牛排之后，乘坐地铁1号线转4号线即可到达美泉宫站。

出站向西走5分钟便能看到气势恢宏的正门，从左侧的入口进入之后，凭Grand Tour的门票，领好讲解器（提供中文），便能参观目前已经开放的40个房间。需要注意的是参观时美泉宫室内部分是不能拍照的，如要拍照需要提前联系预约非开放时间，并支付470欧元（约合3600元人民币）起的费用。

富丽堂皇的美泉宫见证了无数重大历史事件，包括前文提到的1814年梅特涅纵横捭阖的维也纳会议还有1961年冷战双方美苏巨头——约翰·肯尼迪和尼基塔·赫鲁晓夫的世纪会面，当然，还有哈布斯堡家族最后的辉煌。

虽然美泉宫是巴洛克建筑群，但内饰却以洛可可艺术为主，在奥地利极为罕见。边走边看，慢慢会发现这里除了玛丽亚·特蕾西亚和弗朗茨·史蒂芬的元素之外，更多的是另一对大家熟悉的“神仙眷侣”——弗朗茨·约瑟夫一世和茜茜公主的生活场景。

神话的破灭，帝国的尾声

说到他俩，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无数歌颂爱情，以茜茜公主为名的电影。

但现实生活中，弗朗茨·约瑟夫一世和茜茜公主的感情，只有开始是童话，剩下全是无奈和悲剧。

两个年轻人的相互吸引，迅速被繁琐的宫廷生活取代，生性活泼的茜茜公主非常厌恶，但自己的婆婆（也是姨妈）苏菲（Sophie）执意要将其改造为符合要求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后，还发生过剥夺她孩子抚养权的事。循规蹈矩的弗朗茨·约瑟夫一世时常站在母亲一边，传说中的佳偶关系越来越疏远，茜茜公主也患上了抑郁症。

1889年，从小缺爱、心理异常又嗜酒成性的大儿子鲁道夫终于找到了愿意和他同归于尽的17岁姑娘，两人相约在维也纳西南的梅耶林（Mayerling）举枪自杀，茜茜公主的精神支柱倒塌，从此只穿着丧服，到死都没回过维也纳。

在儿子自杀的地方，弗朗茨·约瑟夫一世和茜茜公主建了一座修道院，而修道院中一座圣母被刺中红心的塑像，像是咒语一样预言了茜茜公主在日内瓦被歹徒刺中心脏而亡的结局。

失去大儿子和妻子的弗朗茨·约瑟夫一世，一直靠着极强的自制力和意志力，在“极端孤独，没有慰籍，无尽悲伤”的情况下继续掌舵政治生命快到尽头的哈布斯堡王朝。

1914年，皇储侄子斐迪南大公在塞尔维亚遇刺身亡之后，弗朗茨·约瑟夫一世在宣战诏书上签字，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

84岁高龄的他每天仍然凌晨起床开始工作，处理繁重的战争事务，直到1916年11月22日凌晨，侍从再也没能叫醒他，美泉宫见证了他一生中最后的时光。

从室内房间走出之后，我们又绕到后方的花园远望了海神泉和七年战争中玛丽亚·特雷西亚修建的凯旋门，哈布斯堡王朝的记忆依然在鲜活地存在于维也纳每个方寸的空间中。

环城大道上的中国味道

由于前一天晚上在意大利餐厅半踩雷，加上实在有些怀念中餐，我们选择了环城大道（Ringstraße）上一家名叫“好”的面馆。这是一家装修风格十分典型的中式简餐厅，墙上挂着书法、剪纸、国画等原汁原味的中国符号。

摊开菜单，上面除了主打的牛肉面、排骨面外，也有像香酥田鸡、麻辣馄饨这样的小菜。

豆腐素面味道非常清爽，大冬天吃一碗没有负担又很温暖。香酥田鸡的酱料调得十分惊艳，先炸后烧的火候恰到好处，配上青红椒，比起国内专做田鸡或牛蛙的店面毫不逊色。

环城大道（Ringstraße）本身是维也纳老城的城墙，1857年，当奥斯曼土耳其的威胁不复存在，城墙的军事功能丧失之后，弗朗茨·约瑟夫一世下令拆毁城墙，修建环城大道及配套建筑，以彰显哈布斯堡王朝和奥匈帝国的荣耀。

今天吸引世界游客目光的国家歌剧院、维也纳音乐协会金色大厅、维也纳市政厅、艺术史博物馆、自然史博物馆、城堡歌剧院等气派建筑，都由弗朗茨·约瑟夫一世揭幕。

艺术家聚落的现在时

乘坐1号电车逆时针出发，除了能够看到环城大道华丽的夜景之外，还能来到城市东北角的著名景点——百水公寓（Hundertwasserhaus）。

虽然这时候夜幕降临、对面艺术村已经关门，但百水公寓突破常规建筑横平竖直的线条，力求一致的立面的规格，大胆突破制式空间，挑起回归自然的憧憬依然让人赞叹。

墙面上冲突的色块，为钢筋水泥带来生命力；而看似随意生长的植物，则提醒人类要与自然共生。

百水公寓附近有家BELLA超市，一天旅程劳累下来，不妨在这里补充些水果干粮饮料，价格非常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