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生

母亲杨翠云在平时与女儿的交谈中了解到，这个周末女儿还要和那位老师出去写生，于是杨翠云精心酝酿出一个周密的计划。周日上午周浩与田甜准时在上次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时间会合，只是写生的地点选在河西古村。让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们，出门前田甜的母亲看着女儿骑着自行车走了，她不动声色地骑着自行车，与女儿保持一定的距离，紧随其后跟着，看到他们在刘家村村路口边会合，翠云赶忙下来，躲在一棵大树下，观察着他们的动静，她看见一个头戴鸭帽的男子与女儿打过招呼，攀谈着什么。因为距离较远，她没有真正看清男人的模样。但从男子的体形上看来又矮且胖，与自己女儿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很不般配。凭着对漂亮聪明女儿的了解，不可能看上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他们目前的交往，可能是女儿出于某种动机需要，不得不暂时保持某种良好的关系而已。然而她又想，从女儿上周跟这个周老师外出写生回家表现出的精神状态来看，确实有走火入魔的感觉。看来这个事并不简单。担任县妇联工作多年的杨翠云心想，我还是要把真象搞清楚。这时看见他们骑上自行车并排前行，有说有笑地向河西方向去了，翠云重新跨上自行车紧紧跟了上去。
　　他们来到有百户多栋民居组成的古村群，看见具有浓厚赣西风貌、白墙黑瓦的民居鳞次栉比，一条石板路穿村而过，居所前各户都有栅栏。里面栽种着各种果树花木。院子里可以看见不少村妇在晒衣被，院外面是黄灿灿的油菜地，一池碧水中荷花摇弋，俨然是一幅民俗风情图。周浩，田甜他们走到一处村外田埂路上停下来。各自摆开画架、画板，支起三角凳坐下。翠云在离他们30米远的矮墙边停下，支好自行车，从挎包里掏出一副墨镜戴上，坐在了自行车后架上。注视着她们的一言一行：他们坐下来没多久，田甜就起身来到钟老师身边，好像在请教老师什么问题。老师挥着手势讲了一通，然后又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画了起来。随着秋日太阳高照，田甜突然放下画笔，起身再次走到周老师身边撑起大伞，为周浩遮住直射的太阳。翠云看到这种场景，心里真不是滋问，嗔怪女儿真是犯贱！都是老师，凭什么你要去为这个男人打伞遮阳？他真想冲上去夺过雨伞，好好数落女儿一顿，但理智告诉他：不要冲动，一来会把母女关系搞疆，二来自己也会在他们面前丟面子。毕竟他们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她马上又意识到在这里呆着，不要再在这里耽误时间了，该回去跟孩子他爸汇报。立即阻止女儿的糊涂行为。于是，他骑上自行车急匆匆的按原路返回。
　　田民新周日在家也没闲着，正在院子里给花草浇水，给鱼儿喂食。看见翠云满面愁容的推着自行车回来。他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问到：“ 你刚才从哪里回来？看气哄哄的样子，好像跟谁吵架啦。”“老田，你我都蒙在鼓里，女儿在外面做出糊涂事了。”“ 什么什么你把话说清楚！”田民新急切地追问。“你的女儿田甜背着我们，以画画的名誉在外面处男朋友了。”“ 她看上谁了，还是谁在打女儿的主意啦？”“ 是西春市二中叫周浩的美术老师，他们在一起打的火热。”
　　“是怎么一回事？你详细跟我讲一讲。”“上个星期日，他们约好了来到广南村风景写生，那天回家后，我发现情况不妙。今天他们又一起去河西古村画画，我怕女儿吃亏，于是骑车跟在后面监视，谁知田甜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写生过程中主动为周老师撑伞遮阳，你说这孩子贱不贱！”“你看周老师长得怎么样？”“不怎么样，矮胖身子。天气不凉还整天戴了鸭舌帽，我看一定是个秃头顶，你赶紧想办法让周老师死了这份心。”翠云气愤地说道。”我看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促成田甜与赵县长儿子的婚事，这种事拖得越久越危险，等生米煮成了熟饭我们就后悔莫及。下午田甜回来你先回避一下，我来找她谈一谈。””好吧！”翠玲走进厨房，忙做午饭去了。
　　下午五点多，田甜回到家中，她高兴地从车上取下画具，走进客厅，看见父亲端坐在沙发上，她兴冲冲地来到父亲身边坐下，随手打开画夹，从里面拿出自己的写生成果。对父亲说：”爸爸，你看，这是我今天画的风景画。怎么样，好看吗？””好看好看，你是不是跟那个周老师一起去画写生的？””是啊，老师都夸我悟性好，进步快。我对老师说，这还不都是老师教的好，名师出高徒。“田甜风趣地说。”你真得只是跟他学画吗？没有其他的想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只是求学上进，这当然是一件好事。我上次让你妈告诉你，赵县长儿子想你见面谈朋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说过我不会傍着有权有钱人家的男人过日子，我只想凭着自己的努力站直了身子做人。“田甜从父亲话中好像听出来他的弦外之音。“甜儿，赵县长家的公子我见过，一表人才，大学毕业，在银行工作。和你在一起绝对般配。再说我在赵县长手下干活，近期要换届选举，你爸还得仰仗赵县长帮忙。人家提出来想和你见面，是看得起我们，总不能博人家的面子吧！就算爸爸求你，答应让与他儿子见个面，处一处，不合适再另作选择行不行？”“你这是把女儿当成商品来做交易，你应该考虑到。女儿也是尊严的人，想追求真正的幸福和人生。母亲上次谈起这个事，我后来了解了这个赵清贤，他就是一个仗着父亲权利，捞取政治和经济资本的花花公子。如果你们真是为我好，就不要干涉我的婚姻自由，我得找一个值得我爱和爱我的男人做伴侣。“”你说你爱的人，难道就是那个其貌不扬的周浩老师吗？”“你胡说!我只是想从人家那里学一点画画的真本领，仅此而已，并没有其它想法。”“你的话讲得好听，你不是还为人家撑伞遮阳，为他裁纸、洗画笔吗？你甘愿做奴才，一个大美女，这样低三下四，你把我们的面子都丢光了。”“你刚才讲的是听谁说的？哦，我想起来了，怪不得老妈的自行车，平时都放在库房里。今天怎么会在院子里看到？原来是你们让她跟踪我，真是太过分了。”“你爸妈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好？希望你不要，为了执着于事业而迷失了方向，做出让人后悔的事情呢来。”“难道你们非要我找一个外表光鲜亮丽，肚子里草包一堆的花花公子就能幸福美满，如果是那样，我宁愿找有才华老实忠厚的丑男。”“你要是还与那周浩在一起，就不要再回到我们这个家来。”“这可是你说的，不回就不回，我现在就走，再也不回来了。”这时母亲翠云赶紧从里屋出来，拦住女儿：“气头上说的话不要当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现在新时代，我们也知道。应充分尊重你的婚姻、恋爱自由，但不能看见你往火坑你跳也不拉你一把呀！刚才你们说话时，我在屋里向在西春市二中当办公室主任的同学了解了周浩老师，他说这位老师有真才实学不假，但就是对艺术太过于执着，几乎到了痴迷的状态。恐怕他将来找到对象，也不会有真正的幸福，也许还会拖累家庭，你听爸妈一句话，不要再和这种书呆子来往了。”“妈，看今天你都做了一些什么事情，一会儿跟踪女儿，一会儿调查周浩，真不知道以后你还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这个家真得是不能再待下去了，要不然我会被你们给逼疯的。”说着背起挎包，愤然摔门而去。
　　田甜从家里出来以后，心情十分沉重，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她迫切想找一个人倾诉自己内心的困苦。于是想起了姐姐蓝芯。她骑着的自行车调转了方向，直接朝着西春市开关厂急驶，找到宿舍区5号平房3单元，敲开了姐姐的门，晚间突然登门，姐姐知道妹妹一定有大事相商，赶忙把妹妹请到了里屋，田甜讲述了事件前后经过，蓝芯听完后鼓励她：“只要自己认准了的道路，就义无反顾，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哪怕吃苦受累也绝不要反悔。”
　　与姐姐一番推心置腹的交流以后，仿佛放下了千金重担。田甜坚定的认为：周浩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我要全身心的支持他的事业，帮助他攀登艺术的高峰，哪怕牺牲自己的一切，包括顶住世俗的偏见和压力。
　　第二天下午放学后，他主动来到周浩学校，邀请他共进晚餐。他们走进一个小饭馆坐了下来。周浩对田甜突然的邀请感到十分茫然，不知所措。饭桌上，田甜直截了当的告诉了他，约他出来的目的，并坦率的告诉他，如果你不赶快采取行动，我就要被别人抢走了。面对眼前朝思暮想的意中人，周浩从心里面感到无尽的温暖和激动。然而理智又提醒他这是不是她一时冲动的临时起意，不行我还得进一步摸清她的底细。“我做梦都想和你在一起，但是要知道，我是一个生理条件不足的人，根本配不上你这位大美女，将来你将会引来很多的唾沫星子，增加不少烦恼。”“这个我有心理准备，我看重的是你的才华和为人，别的我一概不不在乎。”田甜坚定的回答。“另外我是一个，只懂画画不懂生活的人，比如讲，不会做饭。你跟着我会吃苦受累一辈子。”“通过这么久时间的观察，我知道你是一个人有报付，有梦想的人。我将全力支持你的事业，不让你有后顾之忧。”
　　周浩庆幸自己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多么执着、勇敢的好女子！周浩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