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过年记,回得去的故乡,回不去的过往
在某种意义上讲,本文的诞生实属偶然,然事出有因,回了一趟老家,各种情怀里的沉珂旧疾伴随着“睹物思情”的大潮渐渐苏醒开来,思绪夹杂在往事可供回味与眼前的逼真现实中游离徘徊,诸多情怀莫名淤积一处,乱如麻,已然不吐不快,百感交集之下,于是有了这篇文章。目的无他,只为趁着思潮还鲜活,置于笔端,是为纪念。
春节,对于国人而言,是团圆的时节,也是万千游子卸下各种面具,抛开各种在外工作生活中的烦事琐屑,回归本真之际,前几日看过一个段子,很是说明问题,在城市里的CEO,各种王总,李总,回到老家都打回了原形,回归父母眼中的狗蛋,大毛,发型师托尼也成为了邻里呼来唤去的大刚或二毛蛋。无论在外混得风生水起,一呼百应,还是奔波在追梦的路上,与命运做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抗争,一旦踏上春节团圆的归途,在父母眼中,你永远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在长辈眼中,你依然是小时候淘气爱偷瓜、爱爬树掏鸟窝的小屁孩。
春节,温存如斯。
然而,对于更多人而言,是种考验。混得一塌糊涂的人,面对的是发小们豪车洋房的炙烤,五味杂陈;混得好的人则有意没意的显摆一下。此外,单身的被催婚,已婚的被催生,有了一个宝宝被催二胎。只有你活着,回到家后,总有一个问题困扰你。年前有一个段子很好,春节必备礼仪,说上学的不问成绩,上班的不问工资,单身的不问对象,已婚的不催二胎。柒君对之深表赞同,因为柒君在春节期间被不止一人问起工资的事,很是尴尬,只是说还行。
确切讲,不知何时起,春节变成了一个检阅个人成功与否的名利场,无人能幸免于难,不再是儿时单纯就想要一件好玩具,一点可口零食,早已过了进了腊月就数着日子过年的日子,对春节更多怀揣着一种爱恨交加的复杂情愫。爱源于团圆,源于对故乡的渴望,恨的是春节变味了,甚至是变得面目全非了,变成了不再是自己喜欢的样子,甚至变后的模样多少有点可憎。
无论怎样,作为人们的一种共识是,年味越来越变淡了。柒君一个老师前几天在朋友圈里发过这样一段话,说,不是春节的年味变淡了,而是人们在无形间将年味融入到了生活中,潜移默化得变成了人们生活的一个元素。而在柒君看来,不是春节年味变淡了,而是我们长大了,再扎心一点,我们变老了,再直白一点,我们被社会同化了,由本能的抗拒规则,变为接受,而后不自觉的按照这套规则行事,甚者开始嘲笑那些不懂规则的人,若是有,想想自己,多多少少是不是有点悲哀呢?历史的车轮不由任何组织或个人的主观意志而停歇,碾压过一切酸甜苦辣,一路高歌猛进。
2月2日,启程南下,凌晨5点的卧铺,月明星稀之时下楼,打车去车站。柒君本以为车票充裕,直到1月30日才想起买票,于是凌晨出发的时间是退而求其次的无奈之选。虽是卧铺,但一番折腾后,没有丝毫睡意,在路过石家庄站时,下车抽了一只烟,发现了月台上有一个比较人性化的地贴,对于方向感欠佳的人而言是一种福音。
4个小时,两部电影的时间,到站,邯郸。
虽为邯郸市人,但对这座城市并无丝毫感情,柒君于邯郸,只是过客,快到不会有丝毫的停留。若在之前,我可能继续辗转回老家了,但当下有点调皮了,独自把行李存了,随便找了一个公交车坐开去,不问方向,不问路线,坐在公交车上,想好好感受下这座城市的人文风情,聆听下她内心的律动,好让邯郸人这个标签更加名副其实一些。
记得我上大学那会,在邯郸就读的同学说,邯郸自古多美女,起初不信,当我坐上3路公交车的时候,我信了。但柒君并不能偷拍人家,哪怕背影,有些美好的风景铭记在心就好(各位男同胞要谅解柒君的这份“自私”)。至于为什么坐3路公交车还有一段小插曲,邯郸市的3路公交车被卖豆浆的阿姨誉为“最为眨眼的公交车”,源于每次路过火车站3路的标示总会忽明忽暗,像眨眼一样,许是那阿姨见我一副漫无目的与世无争的样子,闲聊到了3路,我也在3路到站之际,抓拍了一张3路的眨啊眨。无论是戏说还是玩笑话,柒君确实坐上了3路。
平日里,在各种规则中度过,少却了一点走走停停的随遇而安的小确幸,于是给自己补了一个小时的放荡不羁爱自由,半个小时后,下车,对面站牌上车,原路返回,取回行李,回家。
想来自2006年出门求学至今,便很少回家,故乡便成为了一个魂牵梦萦的神奇所在,虽然在外已安家,但对所在的城市并无太多感情,钢筋水泥森林里找不到任何温暖的物件,唯对老家的那种念念不忘难以割舍,许是自幼在村里长大的缘故,对村里的一草一木都有着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尤其是村西的那条河。知道柒君QQ号的朋友都知道,柒君的网名是“河东小庄”,河东有一个小村庄,便是柒君的故乡,是柒君儿时的乐园。
柒君曾在大学期间,写过一部长篇小说,名为《十里暮》,对故乡和故乡的河有过这样的一段描述:
梧树所在的村是个小村,既不依山,隶属于华北平原,平坦开阔,沃野千里;也不傍水,先前村西本是有一条小河的,河水丰盈,清澈见底,且水草茂盛,鱼虾云集。后来,水却断了,鱼也绝了,水草全被铲去喂牛了,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当地畜牧业的发展,河床被垦为田地,世代丰收;地域偏僻,却出奇地连条像样的公路都没有。民风古朴,少得外来文明,树容树貌却也原始。即便原始,但也零星沾染些外来都市新意,被搅得半古不今,介于现代与古典的过渡期,一举否定了新、老两个极端,成了中庸。因此,没有“物以稀为贵”的新奇,穷乡僻壤,鲜有外人问津。
虽然回到老家后,忙走亲访友,忙准备饭食,忙着各种关系的重修或搭建,但柒君还是抽出了一个宝贵的两小时重温了故乡的河,驱车赶往了河东岸,看着物是人非的河床,好在河里有点水,碧波荡漾,没有太让自己失望,虽然不能与孩提时代的水草丰茂,鱼虾云集相提并论,但有水有鱼就是极好的。听家人说,2010前后,村西的河便断断续续来水,先前的庄稼地不复存在,柒君本打算重温下当时穿越河床抵达河西岸的小路,但已被河水冲洗得所剩无几,被黄沙覆盖掉了。
于是,柒君一路向北,两公里,探望儿时记忆中的石桥,这座石桥并无名号,始建于上世纪80年代前后,比柒君的年龄还大,打记事起,这座桥就以存在,并且多多少少有了点岁月的痕迹。如今,这座石桥早已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只是作为一种历史的见证存在着。
记忆中的石桥很长很宽,载重量大,三马车或拖拉机驶过纹丝不动,但当下看来,除了桥面上布满了车辙的痕迹之外,衰败的野草,裸露的钢筋无不在晾晒她的废墟美。去年春节回家,父亲说,这座桥早就荒废,成了危桥了,在北面不远处新修了一座新桥。明知新老交替本为历史发展的必然,然而,旧桥正逐渐黯然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天气还算好,柒君走下河床,拍了几张桥下。
很久以来,柒君喜欢废墟美学,并非荒凉即为美,而是喜欢废墟的真实,喜欢废墟的凌乱感,喜欢废墟之下历史的厚重感,自带故事属性,是一个无声的历史留声机,许多美好仅能靠心去体味,喜欢废墟历经岁月之后的不妥协,杂草疯长,不修边幅,越乱才越美。
在去年的某个时节,柒君曾不止一次有过冲动,写下一部名为《故乡的原风景》的回忆录,主要儿时的故乡事,故乡景,但碍于各种工作,迟迟搁置,虽未动笔,但思绪一直在发酵,相信终有一日不吐不快之日,便不自觉的吐露开来吧,如同本文的诞生。
诚然,老家的小村只是万千中国农村中的一个,并无特别之处,但是柒君从小长大的地方,仅此一项,她的美便胜过所有,这份情感具有有且只有的唯一性,不可替代。所以每次回家,总要找寻还健在的古迹,然而保留完整的依然寥寥无几,只有广袤的原野还保留着最初的苍凉与浑厚,未经岁月的雕琢,未曾留下太多人为的痕迹,片片黄土之上,有点蔫了的麦苗袒露着不甚鲜亮的绿意。
在2月3日这天,柒君徒步走遍了小村,试图找寻出一些原始的遗迹,虽说是遗迹,也只不过是二十年的光景,但寥寥无几,除了几处破败的老屋,便没什么了。往事无可追忆的载体,只有美好的记忆残存在记忆里。
然而,可喜的是,在发展中前进已然成为新时代下农村永恒的主题。家乡的变化很大,之前的泥泞路面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硬化公路,原先裸露的红砖外墙也被村里用晨阳的外墙漆统一粉刷,洁白的街景、平坦的路面、随处可见的垃圾桶成为了新时代新农村的标签,有感于时代的美好与伟大,有感于国富民强成为现实。
相比之下,乡村要比城市更有年味一些,一来鞭炮的燃放还未受到限制,二来还保留着“起五更”的年俗,即大年初一凌晨四点起床,给远近的亲戚街坊磕头拜年。起五更的年俗打小就有,一直保留至今,凌晨三点,方圆十几里各种鞭炮齐鸣,此起彼伏。
正月初五,踏上归途。
诚然,在写这篇文字的时候,思绪多少有点凌乱,还困顿在假期后遗症中难以自拔,所以这篇文字多少有点粗糙。然而,不管如何,仅仅是想趁着感觉还鲜活的时刻,草草的记录下来。
值得一提的是,家人说,村西的河即将要大修,届时河里常年有水将成为现实,套话柒君不想说,但柒君真真正正的能够感受到国家治理环保的力度,内心里也从未有过的欢欣,因为童年记忆里的河流又回来了,鱼虾云集与水草丰茂将成为现实。
故乡要常回去,乡音不改,乡愁难移,回得去的故乡,回不去的是过往。
沉没的海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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