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隐私都不算什么了

前一段时间蔚来经历了一段隐私风波，事后他们进行了官方回应，大体上那些数据的处理都还是符合行业惯例的。比如NOMI会在被唤醒后，留存车主对其发出的语音指令。当时我特地查了一下苹果是怎么做的，结果是Siri也同样会保留用户对其发出的语音指令。（实际上苹果对于隐私数据的留存并算不上完善，具体情况可以Google「iPhone会收集的5类隐私」）

所有那些科技公司都在说，他们会对收集来的敏感数据进行脱敏，数据都是以群体性为单位留存，不会对应到具体的用户个体。但是那只是解决了隐私问题而已，却并不能改变他们已经知道了人们的阅读习惯、通勤方式、观点态度和一切在网络上留下的痕迹，而且储存了下来，他们几乎对那些人了如指掌。

如此这样，再回头看前几天的苹果春季发布会，会有一种惊悚感。

当苹果只是卖硬件，Siri收集的那些用户指令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它只是关乎我们对苹果产品的使用。同理，当蔚来只是卖车，NOMI收集的那些信息只是关乎人们对蔚来的使用。但是当苹果成了一个还会推送新闻、游戏和影视节目的服务提供商，他们原本收集的用户信息就非常可怕了。

事实就是苹果正在试图成为一个分发信息的科技公司，像亚马逊、Google、Facebook和中国科技公司们那样。

他们不仅了解用户，还要控制用户获取信息的渠道。（但苹果仍然算是比较好的，他们表示不会获取用户的阅读记录，也不允许广告商根据用户阅读记录定向推荐广告）

《宋飞正传》里的邮递员纽曼会利用他的工作威胁别人：「当你控制了信件，你就控制了信息。」控制了信息之后，就可以控制接收信息的人了。看看那些科技公司正在做的事情吧。他们会协助制作和投送更有针对性的广告，让广告对用户有更高效率的影响力，促使用户进行消费——他们已经有能力影响人类的消费行为了。

凭什么这种能力就不会溢出到消费行为之外呢。《纸牌屋》里科技公司的大佬几乎可以左右总统选举；特朗普和希拉里的大选过程中，全世界的人都在关注Facebook是要恪守信息中立还是要站队某一方；Google甚至和军方有合作项目。

了解我们，而且有能力塑造我们，这才是科技公司真正可怕的力量。和这些事情相比，隐私反而都不算什么了。

Facebook不久前宣布要建立一个更注重隐私的平台，看起来似乎会变得人畜无害。不过可别忘了Facebook真正开始让人们感到害怕的，其实是三年前扎克伯格参加三星巴塞罗那发布会时的那张照片。

▲图片来自网络

它隐喻了一个事实。科技公司的大Boss能够看到他想看到的东西，而作为用户的人类都带着被安排好的设备，看着被安排好的幻象。VR还没有真正发生，但那张照片里的那一幕已经在发生了。

知乎的推送内容是计算后的结果，微博的推送内容会经过计算重新排列，今日头条、抖音更不用说了。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被称为科技公司，他们应该被称为信息公司。人们在看什么、能看什么、想看什么，某种程度上已经完全取决于他们的推送。他们可以做到想让你看不到什么你就看不到什么，而且接近做到了想让你看什么就让你看什么。

「我不想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你想看」。

「我想看一些更有启发性的东西」，「不，你不想看」。

信息公司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这样回答，他们有「科技」给自己撑腰。鬼知道他们会不会在某一天被其他的什么组织控制，或者他们内在生成了什么更可怕的野心，会借着科技之名来操控人类。说不定从某一天起，我们会开始读到一些扭曲的观念，而且愈演愈烈，直到我们被那些信息塑造成了某些人希望我们成为的样子。

而我们甚至没办法去跟那些信息公司对峙，毕竟他们记录了我们在网络上的行为，那些数据可以编织出他们想要的任何一种事实，而我们拥有的只是想法，想法不能作为证据承上法庭。

（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与驾仕派立场无关）

文｜铁西区的李子

图｜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