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log 篇五十七：想收养一个俄罗斯干儿子——格鲁吉亚7

话接上一篇——

瓦log 篇五十六：斯大林的地下印刷所，正化为历史的眼泪话接上一集——坐在通往第比利斯的车上，我回想起临走前娜娜的提问：“你欣赏妮娜这样类型的女孩子吗？”为什么要问这个？是中国男性喜好大调查吗？抛出问题的时候，娜娜脸上还是那抹浅浅的笑意，没有多余的表情讯息。女孩子的心还真难猜啊。如果是中文，我会说“还好吧”，算是不置可否——喜欢或不喜欢，任你怎么理解都行瓦克五| 赞15 评论11 收藏12查看详情

对于很多中国人来说，格鲁吉亚这个名字是陌生的，正如格鲁吉亚人对中国人感到陌生一样。

当我走在街头，身上时常聚满好奇的目光。偶尔遇到个热情的，会朝你笑着说：“啊，你是 Chinaman！”

美国人用 Chinaman 有侮辱的含义，而格鲁吉亚人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 Chinese 这个词，因此想当然地用 Chinaman 来表示“中国人”。

当然，也遇到过仅有的一次白眼——这种歧视我在欧洲可没少遇到过，但是当它发生在格鲁吉亚，我还是会有一些意外。
那是在某博物馆排队买票，售票员故意把票优先出给了我身后的一对欧洲情侣。

我也懒得跟她争，只说“请给我一张票。”我把“请”字故意加重。
售票员瞟了我一眼，把票半递半扔到我手里。
好在这种不愉快只有这一遭而已，大多数时候，格鲁吉亚人表现出了足够的友善。
当我走过一户人家，看到有三位大叔围在一起小酌。我也就好奇地多张望了两眼，他们就笑着倒上一杯，把杯子安在了我的手中。
“这是什么啊？”我问。
“Vine。”大叔们并不懂英语，只会这一个单词。

小心尝一口，介于葡萄汁和葡萄酒的味道，芬芳甘甜，带着小小的回味。

后来问了其他人，才知道这是喜爱红酒的大叔们自己家酿的葡萄酒。

在这之后，每当我看到有人在吃什么我好奇的食物，我都会停下来瞅两眼，可是再也没有人分食物给我了……

在首都第比利斯，我订的是民宿。虽然这里物价便宜，旅馆和民宿的价差并不大，但我还是想和当地人住在一起，好一起多交流交流。

第比利斯民宿不少，但是我的选择余地不多——我需要一个会说英文的房东，而大部分房东使用的语言都是俄文和格文。
选了一家位置在城市中心、房东又会英文的，等我人快到了，房东在手机上告诉我他临时去外地出差了，“让我爸爸妈妈招待你吧，如果沟通有问题，打电话给我，我来翻译。”
虽然有一些旅行博主说不会当地语言也能周游世界，但我觉得这实在是太困难了——要么就是我太菜，要么就是他们在吹牛逼。

语言不通的麻烦马上就来了——通过导航能找到民宿的大概位置在一排老楼房，却找不到具体的地点。
在楼下绕了半天都找不到，眼看天黑了下来，实在没办法，就在楼下用英文大喊房东母亲的名字。
“Ekaterine Khutsishvili~”
这名字特茅也太长太复杂了吧！我喊的时候心虚得很，一则感觉不大文明，二则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念对！
喊了三遍，每一遍的发音都截然不同。
楼上的窗台探出一个老头儿的脑袋。
后来发现，这个老头是这片区域唯一懂一丁点英语的人。
我跟他说：“我找这里的艾卡特琳娜卡哭泣石伟丽（ Ekaterine Khutsishvili）……”
“艾什么？”
我清了清嗓门，调整了一下发音：“我找这里的艾卡特琳娜古瓷实威利……”
老头秃秃的脑门大大的疑惑：“什么利？”
“艾卡特琳娜互撕湿胃里……？”

“你到底是要找几个人？”
四目相对，空气凝固。
并没有尴尬，因为尴尬已经被场面上的尴尬气氛给尴尬跑了。
我灵机一动，把房东的照片给他看，一字一顿地说：“我要找他的妈妈。”
老头的眼睛一亮，立马 get 到，把我引进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内院。这个院子四面由四幢公寓围合起来，有点像北京的四合院，房东家就藏在这里面。

这位妈妈也是个胖胖的妈妈，圆鼓鼓的两腮泛着健康的红光。
爸爸则是一个精干的，有种苏联军人的干练。看到我，主动伸出手来致以革命同志般的握手，正式得我明天就想扛枪上战场，唱着喀秋莎保卫家乡。
房子的外立面虽然很旧，但是里面重新装修过，空调、热水、平板电视一应俱全。
舟车劳顿了一天，我随便洗了洗，爬上床。
床头一本大部头的俄文老书，一看，是记录 1980 年苏联莫斯科奥运会的。

这届奥运会是前苏联举办的唯一一届奥运会，也是充满戏剧化，遭到了 60 多个国家和地区的联合抵制，包括中国也没有派人参加。
除了前面的一些历史老照片，书里头一个字也看不懂，翻着翻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精致的早餐已经为我准备好了。

看着好看，吃起来却没什么味道，那块蛋糕倒是个例外，甜到哀伤。

餐桌对面坐着一个小男孩，长得非常温柔。他用一种非常羞涩的表情看着我，好像一只小兔几。

当我盯着他看，他就把眼光移到别的地方去。我为我的帅气逼人感到些许的抱歉，同时萌生出一种抱走当干儿子的想法。

他的妈妈走了过来：“你好，我是萨夏，是住在另一间屋子的房客。这是我儿子。”

萨夏是俄罗斯人，带孩子来格鲁吉亚度假。

她一边给儿子拌燕麦粥、往里面大勺大勺地加糖，一边介绍说格鲁吉亚是多么适合俄罗斯人来玩：“气候好，环境美，温度适宜，语言文化互通，消费便宜……”每年都有数百万俄罗斯人前来格鲁吉亚。

我不禁八卦地问了一嘴：“那孩子他爸呢？”

萨夏撇了撇嘴：“他爸爸就知道酗酒，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带孩子出来的，让他自己在俄罗斯待着！”

我立即脑补出一个醉汉家暴的场景，男人抡起巴掌，房屋中传来女人的尖叫和孩子的哭喊。配合周杰伦的那首“不要这样打我妈妈”，我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天使更加楚楚可怜了！
要不要考虑跟叔叔回温柔的中国！啊？要不要！！
但事情压根不是我想象的那样。萨夏的丈夫喝醉后做得最过分的只是把厕所吐脏了，其他啥过分的事儿也没干。
只能说刻板印象害死人。

在后来的几天里，萨夏不断收到丈夫的短信，嘘寒问暖，顺便表表悔意，卑微地问娘儿俩什么时候回——这不就是中国女人负气回娘家的戏码吗！

而俄罗斯房客和格鲁吉亚房东之间的友好交流，又破除了我有关两国之间互相憎恶、不共戴天的刻板印象。

当我吃完早餐出门，已经是九点半了，但是这个时间点对于当地人民来说并不算迟——
在格鲁吉亚，几乎所有的商店都在10点才开业，如果你想早起后能在外面吃顿早餐是不可能的。如果你能找到一家九点就开业的小面包店，就该在胸前划个十字感谢上帝。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深入格鲁吉亚的小巷，那里藏着当地人所喜闻乐见的平价消费场所。

破破烂烂的酒吧门口写着“Diva”（女歌星）、“Show Girls”（秀场女孩），停着几辆从世界各地舶来的二手车，有的是左舵车，有的是右舵车，它们上路的时候一律靠右行驶。
看我向里止不住地张望，路过的好心人告诉我现在不到夜晚时分，酒吧还没开业呢。
我像是做了坏事被人发现，心虚地溜走。
格鲁吉亚也有自己的街头涂鸦文化，但和美国的嘻哈风格不同，是有着本土特色的独一份。

格鲁吉亚的孩子也喜欢泡游戏厅和网吧，价格相当便宜，孩子玩的游戏内容则接轨欧美。

孩子们跑出来玩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游戏机太贵了，3700 多元人民币才能买一台游戏机（送一款游戏），一般人家消受不起。

格鲁吉亚的手机也出奇地贵，所以很多人用的是从欧美国家运过来的二手手机，和汽车一样。

有不少人用iPhone，但用的全是很老的产品，比如iPhone 5S。很多人用三星，还有少部分人用华为，但都是低端机，像是电信营业厅里的套餐赠机。

一些狗熊一样高大的大胡子格国男人，手中捏着小小一只 4096 色的复古诺基亚，有一种奇特的反差萌；当诺基亚经典的多和弦铃声响起，爷的青春忽然就回来了。

此外，格鲁吉亚的大小家电，包括电视机、洗衣机、冰箱、空调、料理机……统统都比中国的贵很多。
但是大多数日常消费是相当便宜的，以人民币来计算：路边一杯格瓦斯五毛钱；一个蛋筒冰淇淋两块；乘坐公交车和地铁，无论多远，一律一块五一次；下一次本地餐馆，只要不是特别高大上的，人均很难超过五十块。

如果你是浮光掠影的游客，第比利斯的确可以给你非常光鲜的第一印象：

但是如果你深入当地人家，你会发现很多人的家是这个样子的。

而他们的地铁是这个样子的：

特别深也特别陡，顺着自动扶梯要好几分钟才能到达地下层，这是当年苏联时期留下的地铁设施，兼做防空洞的。

如果遇到停电，那走完这个台阶就够你受的了。

地下完全没有手机信号，像是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

坐上地铁，隆隆的声音掩盖了一切人声，有风从缝隙灌进来。
每隔一阵子，地铁上的乘客就会开始在胸前画十字。
我后来实在忍不住，问当地人这是为什么，答案是：每次画十字，说明这时的地铁正经过一座东正教堂。

作为一个东正教国家，格鲁吉亚人十分虔诚。这可能也是这个国家犯罪率不高的原因之一（常年位居世界最安全国家榜单前十）。

经过一家东正教堂，坟墓就依偎在教堂侧边，死去的信徒正被下葬。

沿着一段陡坡往上爬，到顶发现是一座围合起来的建筑。铁门口站着一个军人或者是警察之类的角色，站姿非常随意，看到我走近，没有任何反应。

我打开电子地图，想知道眼前这个建筑是什么，却吓出一身冷汗：格鲁吉亚总统府。
未完待续。